车子停在胡同门口,颜箹付了车资下车,手中还拎着一个行李箱,里面除了她离开那天带的两套衣服外,就是老头儿昨天晚上出去买的东西了,她只有一套衣服,剩下的两套衣服和一双鞋子都是弟弟的。
尽管是送给弟弟而非自己的,可颜箹却比自己得了礼物还高兴,所以拎着箱子上楼的步伐都显得轻盈。
可到了自家门口,看着门口陌生人的鞋子,眼神就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这期间的转变很快,如果此刻她旁边有人,肯定会被吓一大跳,因为刚才还心情不错的女孩儿突然就变得阴森起来。
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心一直都是悬着的,这一年多,她的性子原因,和周围的邻居们来往甚少,所以,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家里串门,弟弟的性子,更不是那种能接待他们进去的。
刚打开房门,里面的声音就传入了颜箹的耳中,顿时,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
还记得她刚重生醒来的时候,病房内的争吵声,所争吵的内容,无一不是让她极度厌恶的,却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这些人又上门了,难道真当他们姐弟快要死了,来让他们立遗嘱的吗?
“你姐姐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几天都还不回来?”客厅内,一个中年男子目光紧紧盯着颜谨,声音带着浓浓的质问。
听着中年男子的话,颜谨紧抿着唇,倔强的摇头,“我不知道,大伯你们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姐姐身体不好。”
“哟,小不点这么小就知道护着你姐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同父同母呢,小傻样儿。”说完伸手就指了一下颜谨的脑袋,目露不屑。
说话的中年妇女叫龚玲,是女主的大伯母,中年男子是大伯,夫妻俩摆地摊挣钱,却成天想着各种不切实际的发财梦,导致赚到钱就投资而次次血本无归,对外却死要面子,各种吹嘘,导致现今为止无人跟他们一家关系亲近,而今天上门,自然也是打着收养姐弟俩,而吞下两姐弟父亲离世前,父亲亲戚朋友凑出的十万块钱而已。
另一边,大伯颜松也不忘做好人,将颜谨拉到另一边较为“安全”的位置,盯着他,软着声儿问,“颜谨啊,大伯也只是关心你和你姐而已,你也知道你姐姐和你的身体状况,两个孩子,还要坚持学业,如何能照顾得好自己呢,而你姐姐这几天去了哪儿,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可颜谨却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淡定的摇了摇头,根本不受颜松的蛊惑,“大伯,我和姐姐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知道如何照顾好自己的,时间也不早了,你和大伯母还是回去吧。”
“没教养的混帐东西,这个时间了,竟然没想着留我们吃饭,竟然还要赶我和你大伯走。”龚玲双手叉腰又来到了颜谨的面前,满脸都是火气,按照她的意思,直接狠狠几巴掌落这小子脸上,让他知道疼就乖了,明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牙尖嘴硬,不来点儿硬手段,还真得让这小子给小瞧了去。
对于妻子的脾气,颜松是压不住的,这些年来他都是听妻子的话,今天也不过是做戏才能这样,现在听妻子火气很大的声音,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说话了,生怕真的把妻子给惹毛了,现在就能甩他脸子和巴掌。
颜谨小脸苍白,极度隐忍,一双水润润的透彻眸子看着眼前的两个长辈,还记得一年多前姐姐的态度,紧握的手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怎么,大伯就这么希望我死在外面不回来了吗?”听了这么多,颜箹也不认为还能站门口继续“旁听”,沉着脸,一双眸子阴森森的直接落在大伯颜松的身上,语调沉沉,在这小小的陈旧的老房子里,竟然营造出了一些恐怖氛围。
颜松双腿一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年多以前,自从这个侄女儿重病再次清醒过来后,他就感觉到她的不一样了,以前性子柔软,任谁都能欺负了去,可那一次死里逃生后,脾性就有了巨大的改变。
看着丈夫这样,龚玲心里气得要死,直骂丈夫这个没用的东西,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可家里的事情,却事事都要靠她来支撑,要这个男人,还有什么用?
颜松也恼恨自己在晚辈面前这样丢分,但看着自家侄女儿那眼神,他就忍不住的害怕啊,犹豫着来到妻子的身边,小声道:“这丫头挺邪乎的,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说着,还吞了吞口水,明显是怕极了颜箹。
没想到丈夫竟然说这话,龚玲当时就气得抓住丈夫的手臂狠狠拧了下去。
“啊——”被这么重重一拧,有血有肉的人,肯定都得痛呼,更何况龚玲这是下了死手的,颜松疼得眼眶血红,浑身颤抖。
不管丈夫有多痛,龚玲将视线落在颜箹身上,“颜箹啊,不是大伯母说你啊,我这个大伯母算是个外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不为自己辩驳说些什么,可你大伯好歹跟你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吧,你这样的态度和行为对他,真的对吗?”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我们今天上门,最主要的原因也只是希望你和你弟弟到我们家去住,你们俩身体这么差,怎么能好好照顾自己呢,我们可是好心啊。”
“你也说了你是外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么这些话,你还是让大伯来说为好。”等着龚玲说完,颜箹不冷不热的话,更气得龚玲差点儿喷血。
可话是自己说的,就算气到内伤,也不能说颜箹说得部队,坑是自己挖的,现在也只能自己来填平,转头,看着面色苍白不自在的丈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他的肩膀,狠声道:“没听到你侄女儿说的什么啊,我作为她的长辈,好心跟她说,她却这样回答我,你是她亲大伯,你来跟她说这个事儿”
“……我们还是走吧,这丫头看起来不是好惹的。”颜松其实胆子比较小,说的不好听就是懦弱,颜箹刚才进来他就感觉阴森森的,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如果不是妻子还在这里,他早就夺门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