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裕的灵力被吸纳进体内,冲击着封印灵力的禁制,花问海失了耐性,一双眸子冷了下来,看着对面不退不让的一叶孤帆,怀中十七小脸苍白,小小身子颤抖的厉害,也不知能否撑过他与这怪人的一番缠斗。
“一句话,你让是不让!”
“你这人好生无趣,你可知……糟了,他魂魄不稳恐有性命之忧,先随我来,一切事情待他无恙再说。”
面对花问海的威胁,一叶孤帆不在意的挥挥手,调侃话语未完,心头一沉,再次看去,那小小孩童面上已然有了死气,这是离魂之兆,因着功法奇特,故而一叶孤帆对死亡气息异常敏感,也不做作,转头便走,他知道那小子一定会跟上来的,毕竟这里纵然破了封印,也是易进难出的。
“十七!”
花问海闻言大惊失色,犹豫一瞬,有了定夺,抱着花十七紧随一叶孤帆往山脉深处走去,他现在灵力被封,强行突破只会反噬其身,到那时自身难保更不用说保护十七,不清楚一叶孤帆底细,可如今他却是那唯一的救命稻草,花问海抿紧了唇步不停歇,虽不知错乱因果为何,但若他在,唇舌之争亦是可以争取一线生机的。
“大师兄回来了,小师弟呢?可别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见见。”
绯红长裙的女子怀抱瓶瓶罐罐走来,见一叶孤帆面色凝重,也收起了戏笑之心,看到一叶孤帆身后花问海怀中十七,双眸漫了水雾,眼前似是那年桃花雨下,小小少年折枝桃花,笑得眉眼弯弯,唤她一声——师姐!
“固元丹,他用得上。”
脆生生的呼唤即使三百年的漫长年岁也未曾抹消分毫,女子自怀中取出白瓷瓶扔给一叶孤帆,故作潇洒的转身,她从不在人前落泪,纵然是久别重逢的感动,儿女情长也不急于一时。
“多谢!”
一叶孤帆错愕一瞬,他这个师妹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如今这真情流露遮掩的及时,也被他看得真切,心下一松,这是好事,小师弟回来是好事,他们是该高兴的。
“梧桐木,玄水玉,炼晶石,这是……”
“脱了他的衣服,放到石床上,我要用固元丹为他稳固元神,劳烦你替我看护一二。”
势不容缓,一叶孤帆也没有时间解释更多,只深深一眼看向花问海,后者点头,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只护犊子的守在最近的位置,也算是个反应灵活的。
花问海被石床材质惊吓之后,幽深了眸色,方才那女子叫一叶孤帆大师兄,想来这里该是哪个隐世门派,可好端端的谁家门派会在不见天日的山脉之中,其中隐情暂且不急知道,只这二人态度怪异,那一句小师弟他可没听错,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一个问题呈现眼前,十七身世怕是不妥。
再如何不好,也是家族嫡系子弟,长老们怎会轻易放弃,再者除却他和闭关不出的葬影其他人的态度让人深思,这一系列经不起推敲的事实,全部指向一点,花问海不可置信的后退半步,若他猜的不假,如此荒唐之事,阿娘她怎么能残忍至此————
看着一叶孤帆全神贯注的样子,花问海心里的排斥也减缓些许,对家族和亲生母亲的不解与隔阂却是多了许多,苦笑一声,径自盘膝而坐,吸纳灵力试图冲破禁止,如果先前不知实情心有顾虑,那现在他是心无杂念,变强的念头在心底扎根发芽,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好他的弟弟,他这一生认定了也是最舍不得的十七。
紫色夕颜花虚影出现在花十七身后,花苞微绽却是极其缓慢,两岁的孩童再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七岁样貌的男孩蜷缩在石床之上,一叶孤帆长舒一口气,体内灵力阵阵空虚,要不是这里灵力充裕,他怕是早就虚脱了。
“小师弟啊小师弟,才见面你就给师兄这么一个见面礼,可真是不厚道,别说师兄没帮你,这固元丹固本培元,带你吸收自然无恙,在那之前,虚弱一番是必不可免的。”
一叶孤帆无奈笑笑,言辞之间尽是宠溺,看眼老僧入定的花问海,微一点头,这人心性坚韧,是个可塑之才,最重要是对他家小师弟好,等师尊出关劝他再收个徒弟似乎也不错。
“师兄……师尊……”
一声低沉让一叶孤帆浑身一震,夕颜花幻影摇晃,朦胧的少年闯入眼帘,那是最熟悉的人,曾几何时他们策马并肩,桀骜不驯,可经年久别,总是觉得不真实。
“小师弟,你好好休息,一切有师尊和师兄们替你做主!”
一叶孤帆展眉一笑,看着幻影尽消,眸中再凝嗜杀血色,血仇不报他怎么对得起这人的一声大师兄呢。
山脉之中不知朝夕,花问海醒来看见身旁睡着的花十七,心头石头落地,他没看走眼,这些人是护着他家小十七的。
“他已无事,只是长得太快,需要些时日慢慢适应,故而虚弱一些你也不必担心。”
绯红衣裙的女子坐在一旁,手中针线翻飞游走,似是在绣着什么,花问海点头,一叶孤帆不在倒是让花问海有些不适应,这人虽然脑子秀逗了点,还是蛮不错。
“师兄替小师弟稳固魂魄,耗费灵力太多,刚被我抽晕送回去休息了。”
女子的话让花问海不着痕迹的抽了抽眼角,这人还真是火爆呢,想着,花问海很不厚道的笑弯了唇,幸灾乐祸什么的,他不介意,只是现在看来,解他疑惑之人应该就是眼前这女子了。
“我单名一个珏字,复姓纳兰,排名第二,你怀中之人是我们的小师弟,这里是封印之地,我们是被放逐到这里的。”
纳兰珏在花问海询问之前,简单粗暴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虽然一叶孤帆承认了这人,但她看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所以,给出什么答案由她决定。
“啊——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二师姐!”
花问海从凌乱中回过神,笑容无害的抓住纳兰珏的手,以示友好,但是他忘记了,这世上的女人永远不能用常理来定论,所以——
“嗷!”
听着惨叫声凌迟耳膜,洞口路过“偷窥”的几人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脑袋,互相看看,心有余悸的抚摸上自己的手指,还好,那被扎满银针的手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