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宁帝笑了笑:“裴达和六福说,你昨日学会了熬煮燕窝粥,今日晚食咱们便喝燕窝粥。”
明熙挑眉道:“那陛下是答应我帮忙了?”
泰宁帝侧了侧眼眸,看向一边道:“那要看这粥,熬得好不好了。”
明熙笑道:“阑珊居今日定然比昨日还忙碌,让裴达先回去,我一个人陪陛下用晚食,好不好?”
泰宁帝知道明熙让裴达回去,是为了给皇甫策送信帮忙,也不为难:“让裴达去吧,晚上朕让六福送你回去。”
明熙抿唇一笑:“那我先去小厨房看看。”
泰宁帝点了点头,躺了回去,慢慢闭上了眼眸。
长长的宫道上,六福与裴达两人并排而行,越走越发的偏僻了。
裴达有些心虚,率先开口道:“非是我不劝娘子,只是……所有的话都说尽了,娘子不肯听我的。”
六福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娘子自幼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这时候这种事谁劝都没用的,可娘子上次还不曾这般执拗太子之事。陛下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太子那边给了娘子暗示?”
裴达谨慎道:“师父您是知道的。娘子那样心大的人,太子有所暗示,也不会察觉的,不过最近两日倒是相处的很好。”
六福点了点头:“那你可有听到过什么?”
裴达恭敬道:“我倒是不曾亲耳听见太子说过什么,但娘子的态度,几乎在醉酒那夜之后有所转变,只怕昨晚该是也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六福挑眉道:“哦?昨□□子去送燕窝粥后,在东苑待了多久?”
裴达思索了片刻:“昨日阑珊居,人来人往了一日,娘子傍晚时闭门谢客后去了东苑,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六福道:“如此?半个时辰……给些暗示也够了。”
裴达想了想又道:“这段时日,太子曾多次对娘子示好,两个人朝夕相伴都已不再争吵。想来,不光是昨晚的事,只怕这些都让娘子误会太子对她有意。”
六福冷笑一声:“那你可要注意了,恐怕太子已将心思用在娘子身上了!”
裴达道:“娘子无权无势,如今的太子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六福用拂尘敲了敲裴达:“当年娘子受娘娘宠爱时,多少人等着巴结娘子,贺府那位继夫人,哪次见了娘子不说尽好话?如今娘子备受陛下宠爱,你说太子有何图谋?这些人,只怕专等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好顺利接收……可陛下若是无事,还可以骗骗娘子,以安陛下之心!”
裴达倒吸了一口冷气:“陛下三月不朝,莫不是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师父可是有了打算,娘子自幼跟随皇后娘娘,到时肯定会求太子,将您接出宫去,您也不必为此忧心……”
六福附在裴达耳边道:“你放心好了,太医说陛下已是大好。陛下之所以如此,是想多看看多想想,你没事便提点提点娘子。即便恢复了往昔,可太子不过只是太子,历朝历代有多少个太子,笑到了最后?”
裴达点头连连:“师父放心好了,我定会照顾好娘子。”
太极殿内,泰宁帝闭目躺在床上,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后,缓缓睁开了眼眸。
六福俯身轻声道:“太子似乎不曾对娘子有所暗示,想来这件事只怕是娘子这一头热,太子与那王家的事,已成定局……”
泰宁帝抬手,制止了六福的话:“这种事本就无须暗示,阿熙心仪了他多年,朕可不相信他不知道。”
六福道:“那陛下的意思?”
泰宁帝:“他定也知道阿熙最喜欢他哪一点,只要稍加示意便就成了。不用猜测了,这太子妃之位,肯定是他抛出来引诱阿熙与朕的。”
六福思索了片刻,轻声道:“那今日陛下留下娘子,是为了……”
泰宁帝笑了笑:“少年慕艾,该是相互吸引才是,你觉得阿熙不值得人喜欢吗?长相、性格,哪一点不好呢?他皇甫策正是这个年纪,多年来身边只有阿熙,一点都不动心吗?”
六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老奴说,娘子可是一等一的人了。放眼整个大雍,哪里找娘子这样好的,太子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的费尽心机,不知图些什么……若万一将娘子的情谊磨完了,将来不知道怎么后悔呢。”
泰宁帝冷笑了一声:“只怕他还在自作聪明,觉得身边有个傻瓜可以一用。”
六福笑道:“便是如此,陛下才会这般宠爱娘子。这大雍宫里,有几个如此实心又让人安心的人。”
听闻此言,泰宁帝望向窗外,一双眼眸仿佛闪起了些许光亮,又仿佛布满了雾霭,许久许久,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些自作聪明的人,总是对别人的好视而不见,或故意曲解。这世上,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真真在一起了,说不得也不会珍惜了。阿熙这样的性格,不知到底随了谁……”
六福怔了怔,好半晌才道:“娘子是皇后娘娘一手带大的,自然像娘娘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