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有些担心他,轻轻唤了声:“砚儿,你自己怎么想的?”
楚砚回神,苦笑说:“母亲,阿姐,事到如今,我怎么想不重要了。”
圣上赐官,难道还能拒了不成。
且不说辜负了多年苦读,若是惹恼了圣上,扣一个欺君的罪,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楚砚强撑起笑意:“我多年苦读,为的就是今天……放心吧,我会事事小心,不求荣华富贵,但求问心无愧。”
柳氏心里愁楚更深。
人心复杂,朝堂诡谲,难就难在问心无愧。
“也不知道时宁他们怎么样了……”
到底是大喜事,柳氏不愿意再泼冷水,吩咐楚砚:“你记得给时宁和二爷去封信,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另外告诉时宁,等过些日子,你迁了府邸,我就去看她。”
楚砚说好。
乌月巷没待上两天,巷子口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柳氏坚持不收礼,方大壮的肉铺便成了香饽饽。
每日刚出摊,所有东西便一抢而空。
吓得方大壮摊也不敢摆了。
楚砚烦不胜烦,趁着夜黑风高,偷偷跑去了虞府。
虞老见他满面愁容,失笑:“有史以来,三元及弟,少之又少。”
“如此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若是旁人,或许早已喜形于色,欢呼雀跃。你倒好,弄得像大难临头似的,有辱文人风骨啊!”
楚砚惭愧一拜:“学生惶恐,还请虞老赐教。”
虞老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经历沧桑洞察世事的宁静从容,缓缓的道:“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做官,只要初心不改,管它是激流还是险滩,皆能从容应对,不失其志。”
“若非要为师说道一二,那我便叮嘱几句吧。”
楚砚端正姿态,洗耳恭听:“学生悉听教诲。”
虞老随和地摆摆手,“坐吧,往后在外相见,为师也得尊称你一声楚大人了。”
楚砚惶恐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虞老对学生的教诲之情,学生没齿难忘。”
虞老笑笑:“别那么紧张……为师只是觉得,你站着,我就得抬头,脖子酸。”
楚砚一怔,这才听话地坐下。
虞老摇头失笑,真是个傻小子。
可惜……他下手晚了一步。
虞老心思一晃,正色,娓娓道来:“为人和为臣,道理相通,但实际大不相同。”
“为人者,忠孝礼仪,诚信勤勉,宽容大度,敏而好学,便是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