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自然是不知道此刻环抱着他的虞子安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神色模样,他此时仍旧在想着虞子安说的那些话。
做不到,是如何做不到?
他忽而想起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梦到自己父兄的死亡与之后的山河飘零破碎。
他于是涩声问道:“……子安,你梦到了什么?”
虞子安于是沉默了片刻,不愿开口。
顾长卿忽而想起,自他重新见到虞子安之后,虞子安似乎就总是不断的会尝试将他抱在怀里,还要将脑袋搁在他的颈间,似乎总是在试着与他肌肤相贴。
这是为什么呢?
肌肤相贴时,能够感受到的……大约就是人的体温了吧?
而如果虞子安总是抱住他,是想要确认他的身体温度的话……
顾长卿忽而问了一句:“是梦到我已死了么?”
原本抱着他的虞子安动作一顿,紧接着环住他的手臂明显又更用力了许多。
感受到虞子安的动作,顾长卿到底还是明白了虞子安的恐惧之源,于是他沉默了下,抬手轻轻抚摸着虞子安的背脊,道:“没事了,你看我如今不是活得很好么?”
或许是他的安抚奏了效,虞子安原本紧绷的脊背终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顾长卿想了想,又问:“在你的梦中,我是怎样死去的呢?”
怀抱他的虞子安在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之后,却始终不愿意开口回答。
只是,即便虞子安没有开口回答,他大约也能猜到当时虞子安梦境之中自己的死因——毕竟那时的他也还在剧情的控制之中,身处在齐国公府的内宅,一心’痴恋’着齐云疏。
在这般情形之下,自己唯一的死法大概也就是因齐云疏而死了吧?
这一刻,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两人都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一切。
顾长卿想到这里,仍旧安抚着虞子安道:“没事,你看我如今不是一切都好?”
虞子安听出了顾长卿话里的安抚意味,但也听出了顾长卿的想法——既然他如今一切都好,就说明没事,他仍旧可以自行去对虞子晟说出如今这背后的一盘大棋。
想到这里,虞子安又再低声开口道:“长卿哥哥,你试过突然失声么?你试过提笔忘字么?你试过有人为你送信,但天降暴雨浑身湿透信纸也成了一团污糟玩意儿么?”
虞子安环抱着怀里的顾长卿,然后一字一句道:“……这些事情,我都试过了。”
“不仅试过这些,我还试过高烧不退、意外受伤、也试过收到你在齐国公府中的一些糟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