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轻轻一嗤,语调低沉地道:“你家角落中的那头二民猪,那神情妙极了,竟有股不屑与惊讶混杂之感。”
他竟在一张猪脸中,洞察到了一种人类面对畸态时的神情,鲜活如在街头偶遇变态的瞬间。
啧啧啧,究竟是什么让它如此嫌弃?
江图困惑地皱眉,心中感叹梁峰的洞察能力何其敏锐。而他自己的全部关注点,早已都被那些混血猪吸引得无余暇他顾。
18头混血小猪逐一经过审视,梁峰满意点头:“极其健壮,一看就知道会长成滋味无比的样子。”
“它们的父亲能重达数百斤,你猜这几只怎么样?”梁峰问,而江图瞪他一眼,提醒他在小猪前不该说出这样令人不安的话。
若是它们听懂了,从此不再进食,岂非十分难堪。有何言语不妨背过这些无知小生命私下谈论。
梁峰不理江图的忧虑,独自转身回行。他没忙着询问江图准备宰杀哪一头猪,而是先查看了那只雄性野猪和母猪的状况。
两只猪都健康茁壮,尤其那只野猪。在野生环境中,这样的品种冬日里往往因为食物匮乏而导致身形瘦削。但在江图这里,它们毫发未损,浑身肌肉仍饱满结实,用力按压还能感觉到微微震动。
简直是过于肥美。“恭喜啊,再过三个月,你家中可能又要迎来一波混血儿了。”梁峰完成检验后,对着江图微笑道。
江图面色复杂,既欣喜又忧虑地回应:“不至于又是18只吧。”
梁峰走向下一只猪,“这个可难说。”他边走边道,“猪的妊娠数量非人力可控,但我猜测不会相差太远。”
此刻,他眼前的正是方才那头略现嫌弃的二民猪。“咦?”摸了又摸,梁峰疑惑望向江图,难以置信地再触一次,又转而查看了旁边的一只猪。
江图察觉到梁峰的异样,有些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自家猪圈虽然隔成了一个个单间,却都住在一起,小猪们仅以一面壁为邻。见此,梁峰再度凝视江图:“你们的这头雌性二民猪,没做过阉割手术吗?”
闻言,江图仔细回想,笃定答道:“做过了的。”
这些猪原是用来食用,并不在繁育计划之中,所以当然进行了阉割。
然而,梁峰已察觉到猪身上的痕迹,打算轻拍江图以示慰问,却又看着手套忍住了。他转向江图,带了些许同情地说:“可能兽医用刀不娴熟吧。”
“啥意思?”江图一愣。
“意思是,这只猪的去势并未彻底,繁殖机能完好,甚至可能受另两只猪的影响,出现了一些……呃,兴奋的现象。”梁峰摊手,道出了兽医的诊断。
虽不知为何这只猪未能参与繁衍,但他尊重其决定,也无法强迫。
江图琢磨一下,质疑:“不对,当时我看到切口了。”
随即恍然,他难以置信地问:“就这样无辜挨了一刀?”
梁峰点头,目光交织着同情和惋惜。是啊,无辜一刀,无误了。
猪这样的动物,一旦未曾彻底阉割,成长中的荷尔蒙变化将会影响肉质,让美味度大打折扣。
“保留作为种猪好了。假如真的无法忍受,将就食用也是可行的。”梁峰如此慰藉着江图。此刻他手上并无器械,无从确切推断这头猪当时遭遇的损害程度。
若完全不受影响,它依然可成为一头繁衍者;若仅轻微触及,功能受损却仍有保留,那就只有被宰的份。
无论如何,这头猪的猪肉风味已不如意了。当然,对大部分食客来说,这点差别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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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图稍加思考,原先的打算是在家畜一对二民猪与一只荷包猪用于生育即可。如此每年两批猪,假设最多每批二十几只,足够支撑农场运营了。
如今多了头种猪,这就意味着一下子多了大批猪崽。若幸运,每胎生下几十头,他尚能接受。而若如同那母猪般一次产出十八只,那么两头便是六十多只,再算上荷包猪,今年就多达八十多头猪。
饲养食用的猪长肉颇慢,最佳屠宰时期起码需要一年。照此,农场里四处将是猪影,江图心底本能地抗拒着。
就算肉质再美妙,他也不想专司此道。单是烹饪饲料的辛苦,就足以让他疲惫不堪。
到时候是否需搭建一长排炉灶,横跨东西,每天消耗百斤粮草?这样的花费,他承担不起,真得承担不起。
江图猛晃脑袋,驱散脑中可怕的饲料制作画面,必须好好思量接下来的打算。
而此刻,梁峰已经来到了荷包猪的身边。选择屠宰谁很简单,只见那两只正亲昵着,渴望生育的模样一眼可知不在此列。
“猪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梁峰比划着说道。
“胖嘟嘟的身材也很好,皮下脂肪分布均匀。”江图的思绪被拉回,望着梁峰反问道:“你能看出来?”
“看得出来,但不确保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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