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长的夫子,没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把她拉去私塾,就已经是法外留情了。
小瘦墩抗压能力极强,天生乐观,倒也无需她费心开解。
就是那一沓一沓的悔过书,她看了都头疼。
远在河南道的李白,先是携岑勋于王屋山阳台观拜访了司马承祯。
如今的司马承祯,须发皆白,老态尽显,身子颤颤巍巍,但却越发慈眉善目,心怀众生。
“小友,我还记得你。”
司马承祯坐于蒲团之上,浮尘在手,说话间颇有些气力不足。
司马承祯,真的老了,这是个十分明显的讯号。
“当日老道便断定,小友非池中之物,临别之际曾言若得偿所愿,老道必定遥相庆贺。”
先有江南崭露头角,有大明宫诗词传阅,后有玄宗礼遇,贺知章金龟换酒的佳话,李白早已成为大唐文坛上最夺目的明珠。
而立之年,名扬天下。
“这位是?”
司马承祯看向李白身侧的岑勋,不解道。
岑勋弯腰拱手,恭恭敬敬开口“在下岑勋,李白至交。”
“姓岑?”
“曾经岑相家的后人?”
司马承祯广见洽闻,交友甚多。
宫廷王侯达官显贵,乡野小民才子墨客。
岑勋颔首,恭声应是。
“小友,请。”
司马承祯指着一旁的蒲团,仙风道骨的笑着。
李太白,终不似当年那般恣意潇洒了。
“小友不远千里,可是心有疑惑?”
茶香袅袅,氤氲缭绕,水雾升腾,面容看的不真切。
闻言,李白轻叹一声,也不遮掩,坦率自然“道长,自被圣人召入大明宫封翰林供奉,已有一年光阴。”
“诗词万人追捧,陛下也是盛赞不已。”
“锦衣华服,呼朋唤友,可我心头就好似被石头压着,片刻难得喘息。”
李白声音平淡,不是炫耀,只是简单的陈述。
司马承祯摸着自己的胡须,静静地聆听着“小友所求非高朋满座,美誉加身。”
“小友觉得压抑,无外乎是现实与所求的落差。”
“小友想要的是什么?”
透过氤氲的水汽,司马承祯想到了当年那位真正狂悖乖戾的人,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