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不寂寥凄凉。
月色下,清风中,李白一身白色单衣,坐于岩边的巨石上,风拂过,绣袍鼓起,硬生生有了种弱不胜衣的凄楚感。
她眼中的李白,何曾如此?
舆论哗然下,李白选择隐居,不仅仅是为了逃避,更多的是为了用这种销声匿迹的方式,釜底抽薪平息舆论。
护她,护远在扬州城的她,不至于受到波及。
李白,从不畏惧权贵。
自始至终,李白都是那个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性情。
可,她希望,她是李白的底牌,李白的靠山。
而不是,李白的软肋,李白的拖累。
因为她,那个洒脱似仙人李太白,束手束脚。
“阿兄。”
荪歌拎着亲酿的酒,拾步而上。
李白身子先是一僵,然后猛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映着月光渐渐靠近他的身影。
这一刻,漫天繁星,当空皎月,都黯然失色。
他的阿月?
那封家书,明明极尽简短,除却那首《山中问答》,只有寥寥数语表达关切。
没有只言片语提及安州之事,甚至没有提到过隐居之所。
他的阿月,就这样踏着月色,周身似是发光一般,来到了桃花岩,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一刻,李白真真切切的领悟了当年司马承辰的那句,有阿月在身侧,乃是大幸。
水中月,天上月,都不及身边月。
他的阿月仿如真正的九天玄女,从天而降,只为他一人。
“阿月。”李白听出了荪歌声音中的凉意,心下恐慌,连连起身便要迎上。
费尽心思要瞒之事,终究还是没瞒住。
“在阿兄心中,我就是那般脆弱不堪,经受不住半分风霜雨雪吗?”
荪歌站立在李白面前,抬眸,目光灼灼,直视着李白。
李白恐慌更甚,下意识伸手拉住了荪歌的袖子。
“我以为,阿兄懂我。”
“阿兄,我不止是你的软肋,更是你的盔甲。这世间种种,我又何曾惧怕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