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受伤了?”
陆令萱俯身伺候她起身时,荪歌闻到了一道极浅极淡的血腥味。
熏香的掩盖下,若非她嗅觉敏锐,几乎很难注意到。
陆令萱在高纬寝殿中,一人之下,无人敢伤。
所以,在她小憩的空档,陆令萱杀人了?
陆令萱的手微微一顿,但面色依旧自然,笑容温柔敦厚“有殿下在,哪有人会伤仆。”
“听闻殿下身边的内侍受伤了,趁着殿下入睡,便前去探望送了伤药,许是在那时身上染上了血气。”
“是仆的疏漏,冲撞殿下了,该打该打。”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拍自己。
既爽利豁达,又平易近人。
荪歌心中失笑,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佛口蛇心。
果然,北齐史中大名鼎鼎的陆令萱不简单。
依陆令萱残忍变态、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探望送药倒不如说去催命送去见阎王。
“姊姊劳心了。”
“母后常说,有姊姊料理殿中大小事宜,我便无后顾之忧,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我很喜欢姊姊心思细腻又心善。”
荪歌将头窝在陆令萱怀中,双手揽着陆令萱的纤腰,声音甜软孺慕。
许久没遇到演技如此炉火纯青,足以以假乱真的倒霉蛋了,不切磋切磋,实在对不起她的胜负欲。
“姊姊待我无微不至,他日登基继位,必让姊姊成为天下命妇之首。”
无论何时,花言巧语海誓山盟都是最廉价的付出。
陆令萱心中大喜,嘴角微微一勾,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仆是殿下乳母,理应为殿下生为殿下死,殿下那番话还真是折煞仆了。”
“说句僭越的话,仆视殿下胜亲子。”
荪歌甚觉倒胃口,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始皇帝听她那些谄媚之语的心情。
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始皇帝的胸襟。
荪歌轻轻从陆令萱怀中钻出来,郑重其事“我荣,姊姊荣。”
相互画大饼,那就看谁技高一筹吧。
“对了,姊姊,既然你见过那个小内侍了,那不知姊姊可还喜欢?”
她若对小内侍不闻不问,那陆令萱十有八九转脸就虐杀对方。
陆令萱替荪歌穿戴好,才反问“殿下可还喜欢?”
荪歌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很合眼缘,以后不如就让他长留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