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苏妍急切地问道。
田银花也停止了哭泣,孙运辉等人俱都看向周崇海。
周崇海跑的有点急,微微有点喘气:“二叔呼我,我给他回了电话,才知道了事情始末。”
接着周崇海便将从周波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
原来,苏长河将浑身是血的苏奎仓打倒在地后,以为苏奎仓已死,趁着夜色和建筑工地四下无人的空档,仓皇逃窜。
和苏妍判断的一致,苏长河没敢回家或回苏家老院,而是沿着田埂和田间小路,慌不择路地径直奔向县城方向,准备投奔苏长湖。
苏长河算盘打的挺好,一是想在苏长湖的酒店里躲一阵子,毕竟是酒店,不愁吃喝,还能继续玩骰子搂女人;二是给村里人和公安制造一个不在现场毫不知情的假象,反正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了,万一有人查,媳妇张玉花顺便还能给他做个人证。
反正工地上没人,更没人看见俩人的撕打,还能将脏水引到小工身上!
长湖是自家兄弟,平日里感情再淡,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嫡亲兄弟,哥哥真有事了,弟弟还能不伸手帮一把?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一心投奔的亲兄弟,不仅没有伸手帮忙,还在听苏长河惊魂未定又洋洋得意地将事情经过说完后,招来店里的小姐,不动声色地将人好酒好菜地灌了个饱,然后将醉醺醺的苏长河直接拉到了县公安局主动投案,上演了一起大义灭亲的壮举。
此案当晚便在体制内引发了一场地震。
周波在安城县的关系网纵横交错,人脉广,消息来源多。早在周崇海匆忙赶来借车并连夜载着苏妍赶赴市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怀疑苏家庄那边出了大事。
毕竟苏妍县城这边的亲人都安然无恙,能让苏妍连夜出动的,就只能是苏家庄那边的某位重要人物出事了。
而苏家庄里能让苏妍看重的无非是如苏奎仓、苏长格等人,其他人则根本没有资格让苏妍连夜出动。
在周崇海三人月下赶路的时候,返回工地并发现苏奎仓惨状的建筑小工,也在惊魂未定之下终于想到用食品厂的电话,向周波详细汇报了事情经过。
周波迅速行动了起来,一个个电话打出去,直到深夜通过内部消息,打探到了苏长湖大义灭亲的劲爆消息。
整个案件的脉络已然清晰,唯一不甚清楚的便是现场的具体情况,毕竟苏长河现在还是烂醉如泥的状态,无法展开审讯。
周波在得知消息后,立即用BP机给周崇海传了消息,并在电话里让他转告苏妍不要着急,凶手已经抓住,恶人自有恶报,必定会受到法律制裁。工地那边以后他会加派人手并亲自盯守,实施严厉的惩戒制度,保证不会再出现工地无人值守的情况。
周波很是自责,派驻在村子西北边工地上值守夜班的小工,是距离苏家庄不远的王草庙村人。当初抽派这个人正月十五值夜,就是考虑到他离家最近,还能就近吃过晚饭后再回工地值守。
但谁没想到惨剧就发生在小工回家吃饭尚未回来的这段时间里。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然发生,苏奎仓现在生死不知,再怎么惩戒小工也没有太大意义,毕竟谁也不想、不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在苏长河的定罪上使使劲了。
苏妍和苏长格等人听了周崇海的话后,俱是一阵沉默。
良久,孙运辉唏嘘地说道:“真是没想到……”
众人自然都明白他未说完的话。
纵使苏长河罪大恶极,但苏长湖作为他的至亲兄弟,面对投奔而来的哥哥却丝毫没有犹豫,更没有顾及血脉亲情,而是二话不说就直接就将人交了出去。
虽然这种做法在外人看来是大义灭亲的壮举,但从情感方面看来,亲弟弟将亲哥哥亲手送上断头台,大家心理上,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毕竟,这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至亲兄弟啊。
一般人,真的很难做到。
但苏长湖还是做了,此人心性之冷戾狠硬,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