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孟清庭从怀里掏出一份已拟好的断绝书摆到长歌面前,狠声道:“如此,我们父女情绝,一次性了结干净!”
看着孟清庭冷血无情的举动,长歌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在来前厅前,长歌已猜到他来的目的——青鸾才刚刚出事入狱,他就冒夜独自前来找自己,无非是除怕青鸾的事给他与孟家惹祸上身,所以急急前来与她们姐妹撇清关系,好保全他与孟府。
不得不说,孟清庭的绝情无义,还真没有让她失望过。
长歌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这一份断绝书,笑道:“孟大人还真是好盘算。以为与我和妹妹断绝了关系,就能保你与孟家平安。可是你竟不知道,我巴不得孟家为我们陪葬,又岂会签了这一份断绝书让你与孟家脱身!?”
说罢,长歌轻轻扬手,就将面前的断绝书要扔到脚边的炭盆里去烧毁,却被孟清庭拦下了。
他脸色青白,悲声道:“你不要恨为父绝情。可如今安宁杀了端王侧妃,不但自己要秋后处斩,更是得罪了骊家与杨家——不论是一门出两皇妃两皇子的骊国公府,还是太后一族的杨家,哪一个都是咱们孟家招惹不起的啊,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头,孟家都要化为齑粉,我们实在是无还手之力啊……”
孟清庭越说越是害怕,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长歌从最得宠的太子妃人选,一下子跌落成太子侧妃,然后又传来与端王牵扯不清,惹怒太子继而失宠,却是让他每日提心吊胆,如走在悬崖边上。
可让孟清庭万万没想到的,长歌的事还未平,小女儿安宁竟是闯出塌天大祸来,竟是将端王侧妃给杀了,孟清庭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差点吓得晕死过去。
他一辈子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到了京城以后,天子脚下,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却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却是胆大包天,连皇室侧妃都敢杀!!
孟清庭额头流下冷汗来,差点对长歌跪下:“你就算恨我,不为父亲着想,也应该为孟家满门着想……你那庶妹简宁,可是一心为你们的,她虽然从小没见过你们,可对你们却是有感情的。若是孟家出事,她也保不住的……”
想到上次青鸾亲自送孟简宁回府,还为了她鞭打了庄氏,孟清庭虽然不知道孟简宁是何时与这两个外出的姐姐联系上的,但他看得出青鸾与长歌对孟简宁,与对孟家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搬出她来,希望求得长歌心软答应下来。
长歌心里一片冰凉,冷冷笑道:“真是为难孟大人了。可你这份断绝书上写的是孟府与我和妹妹两人断绝关系,我只能做我自己的主,却做不得青鸾的主,孟大人只怕还要去刑部大狱让青鸾亲自答应才是。”
孟清庭脸色一滞,上次青鸾回孟府,已是让他见识了她的厉害,若是他在她落难之时,去寻她签断绝书,只怕她会给自己一刀。
他惶然的想,她连侧妃都敢下手,如今又是将死之人,不管不顾之下,又岂会放过他?
长歌冷冷的瞧着他,知道他没有胆量去触怒妹妹。而她也不是真的想让孟清庭去找妹妹签这一份断绝书,免得雪上加霜,让妹妹心里更加难过伤心……
思及此,长歌凝声道:“孟大人若真是想与我们姐妹断绝关系,从此可以安心的继续过你的富贵日子,却有一个法子可行。”
孟清庭听了她的话,眸光一亮,哆嗦道:“什么法子?”
长歌睥着他冷冷道:“我记得先前我离京城之前,曾与大人商议好一个约定,可大人一直爽约,似乎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孟清庭回过神来,怔然道:“你……你是要庄氏的命?”
眸光如刃,长歌咬牙冷厉道:“从带着妹妹从孟家逃离的那一刻起,甚至是从母亲被逼死的那一刻起,我早已不当自己姓孟了,可我却记着孟家的仇——”
“若是不能为我母亲讨回公道,我是绝不会如你所愿的。而我不妨告诉你,要将孟家捏成齑粉的远不止骊家与杨家,还有叶家。叶贵妃如今重新得宠,她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她恨我入骨,若是让她知道我是你的女儿,只怕不止是将你们捏成齑粉那么简单了。依着她的手段,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长歌每说一句,孟清庭的脸色便白一分。
他知道她不是吓唬他,关于前太子妃叶玉箐与她的恩怨,孟清庭自是有所耳闻的。
为了保住皇家颜面,除了长歌和当晚处置叶玉箐时在场的太后皇上他们,民间、甚至是宫里的后妃们,都不知道叶玉箐是因背夫偷汉生下野种被处死的。
民间一直流传的说法,都是她被绑匪抓走,与刚出生不久的康王死在了绑匪的手里。
至于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会有绑匪闯进燕王府行凶,外间的传言自是锁定在了当时最得太子宠爱的长歌身上。
大家私下传言,是长歌为了挤走太子妃,花钱雇凶,让绑匪谋害了太子妃母子。
所以叶氏与叶贵妃自是不会放过长歌,对她恨之入骨……
孟清庭脸色青白交加,身子止不住的哆嗦,颤声道:“我之前拷问过庄氏,可她一直说当年你母亲的死与她无关……无凭无据,你让我如何处置她?”
眸光冰寒,长歌缓缓道:“我母亲身体一直康健,之前连小病小痛都未曾有过,却偏偏在她与你苟且私通之后就开始得病,尔后更是在她进门当日,惨死后院……孟大人,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