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月浑身一颤,劈胸揪住余保国的前襟。
余保国要去掰张九月揪着自己前襟的手,迟疑一下,又把手放下,挓挲着胳膊,一脸尴尬地看着张九月。
张九月皱眉瞅着余保国的脸:“我不跟你叨叨,事儿在这摆着。我不多要,你赔偿黄斌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二十万,否则咱走法律程序。”
余保国吃惊地张大嘴巴:“啥?二十万……哎呀,你,你这是……你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嘛!”
张九月松开揪着余保国前襟的手,要走:“那你就让余小秋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余保国拦住张九月:“咱再商量商量。”
“我跟你讲,这不是菜市场买菜!”张九月指着余保国的鼻子,放慢语气,“你算算坐牢合适还是赔钱合适。”
“不是,九月,咱俩……”
“您还甭跟我提咱俩当年那事儿,咱面对现实!现实是你儿子把我儿子砍了,你就得作出赔偿,别的免谈。”
“我没说不赔,我是说你这张嘴就要二十万……”
“二十万多吗?要是你儿子去坐牢,毁了前程,二十万块钱买得回来买不回来。”
余保国盯着张九月倔强的脸,咬咬牙,一跺脚:“行,砸锅卖铁,我赔你二十万。”
张九月迎着余保国的目光,一哼:“啥时给?”
余保国思考片刻:“仨月行不?”
张九月:“十天!十天内我拿不着钱,你带你儿子去法院,我和黄斌在法院等你!”
余保国冲张九月陪个笑脸,想说什么又打住,笑容熄灭,心里发酸,恍惚看见余小秋在监狱隔着铁窗,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
张九月没有想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黄斌正握着一把匕首,到处寻找余小秋。
第三章是祸躲不过
黄金彪望一眼张九月的背影,讪讪地冲余保国摇了摇头:“你儿子遗传你啊,打人有瘾,你说是不是?”
一听这话,余保国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感觉又痛又闷又憋屈。
1997年夏日的某一天下午,身穿炼钢工人工作服的余保国推着自行车站在校园大门对面的马路上,一脸期待地望着正在放学的学校大门口。张九月走出校门,蹦跳着跑向余保国。手捧一束鲜花的黄金彪突然冲到张九月的跟前,单腿点地,动作夸张地向张九月献花。张九月望一眼推着自行车走向这边的余保国,想要绕过黄金彪,一条腿被黄金彪抓住。余保国看着眼前的情景,傻愣着站在马路中间。张九月往后抽自己的腿,抽不动,面带鼓励地望着余保国。黄金彪转头看见余保国,跳起来,一只手往张九月的怀里塞鲜花,一只手搂过张九月的脖子,伸嘴去亲她的脸。余保国丢下自行车,挥拳冲向黄金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