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不代表着终结。
即使昏厥过去,我惊恐地发现,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眼睛闭着,半醒半寐,可是外面的动静我都能知道。
上了车,躺在了床一样的地方,然后被推着送进医院。一切大脑还在感知,只是分外迟钝。
粗长的管子伸到我的胃里,灌入了不知名的液体,瞬间让我嗓子一阵紧缩,弓腰干呕起来。
每吐一次,我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涌出来了,可是那管子却不肯放过我,一次一次地反复折磨。到后来,我胆汁都吐了出来,嘴里苦得发涩,整个肠胃都反射性地抽搐着。
整整一夜,我不知道痛昏过去几次,又被活活唤醒几次,脑袋始终保持着亢奋状态。直至完全脱力,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我是被太阳穴上一阵微刺的冰凉触感喊醒。
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额头上摩擦的东西是酒精棉球,而握着棉球的,是一脸复杂的嘉仇。
他看上去很疲惫,两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神深得见不到底。
我张了张嘴,没等说出话,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阵紧绷的疼痛,好像连续读书了几天几夜,大脑完全被透支一般。
捂着脑袋,我忍不住用拳头捶打,却立马被嘉仇抓住了双手,“扇子,忍住,马上就过去了!”
他没有骗我,不过十几秒钟,剧痛结束,我却满头冷汗,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十几秒,对我来说真的太漫长,几乎让我快要撑不过去。
呆滞地躺在床上,任由嘉仇用酒精棉球擦遍每一处皮肤,吸走毛孔中的热度。
他告诉我,昨晚我喝的酒里面,掺杂了刺激兴奋的助兴药,配合白酒,一时间让我的身体接受不了,才会出现排异反应。
催吐之后,有些药效已经被身体吸收,还会给我带来一段时间发热发软的后遗症。
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我被折腾得双目无光,哑如破锣的嗓子闷闷地哼哧了两声,说不出话来。
我想问,那两个人呢,巧姐呢,他们这么坏心眼,难道一点都不用负责吗?
他们实在是太黑心了,骗我主动吃药下去,没被发现,他们能在孟若棠面前讨好;被发现了,他们也能说是我自己为了钱,故意吃的。
为了那个什么合同,他们就能这么往死里折腾我。
这么一想,我的脑袋一下子又疼起来,我忍不住紧紧抓紧发根,以痛制痛,来缓解这种紧绷。
一揪一手的头发,不消片刻,我两只手的指缝间已经塞满了落下的头发。我尤嫌不够,不要命地继续撕扯。
“扇子,你冷静点!”
被嘉仇压在身下,我被又一波疼痛摧残得两眼通红,伸长脖子往前撞他,“我痛,嘉仇,我的头里面有锤子,快要被敲开了!”
这种疼痛简直可怕,一波比一波剧烈,一次比一次疯狂,折磨得我求生不能。
嘉仇也没有料到,明明只该是发热无力,为什么我还会这样剧痛?
辗转反侧,我一刻不停地想寻求发泄,甚至趁机跑下了床,却还是被嘉仇抓了回来。
身上的嘉仇大力捏着我的双手,他用自己的全部身量压着我,不让我动弹,嘴里还大喊着医生,再一扭头,眼中已经盈满了晶莹水珠。
迷狂间,我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低落到我脸上、嘴边,迟钝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咸咸的,是泪水。
虽然这时候我已经很不清醒,但是凭借着一股本能,居然慢慢安静下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