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
云懿霆仍是笑着看她,语气懒洋洋的充满诱惑,“昨夜,我在哪里,你不知么?”
居然还能拿昨夜迷乱之事说笑!
若胭气结,却也没了脾气,声音又压了压,脸色微显红晕,“不要打岔,我知道是你所为。”见他挑眉,像是准备反驳,立即又补上一句,“自然不劳你亲自动手,你手下有的是人,连丁铭和霍岩都不必出动,一个晓萱就够了。”
“知道这么多,那你还问?”他竟一点不意外,也不恼,笑如春风,分明赞赏。
若胭看他良久,轻声道,“恐二哥知道,要怨你。”
这府里谁不知三太太自己没有生育,却有个比亲儿子还亲的儿子,就是二爷云懿华,这位爷虽然寻花问柳、赌博赛马,日子过得十分混帐,却对这位继母尊重、亲近,要是他知道继母被云懿霆所伤,难保兄弟要翻脸。
“他不会知道。”云懿霆笑得轻松自若,“知道也无妨,嗯,或许,他还会知道得更多。”
若胭敏锐的觉察出这话另藏深意,问,“你还查出了什么?”
云懿霆摇头,“我查她做什么,谁的事谁自会去查,我只管落实这一桩就好。”
“先前都是猜测,终归没有证据,六弟说鹦鹉学舌,吐了真言,也不过是他一人听见,三爷,你总不会……”
“这种事,我怎会偏听一人之言,老六说的鹦鹉,我也去逗弄了一番,证实不假,不过仅凭一只鹦鹉也做不得数。”云懿霆谈笑依旧,将盛了银耳粥的碗放在若胭面前,示意她喝,不见动静,索性自己动手,挖一勺送她嘴边,眼见着喝下,才继续往下说,“刺客虽死,但我已查出他们的身份,顺藤摸瓜,已经掌握确凿证据,不过是隐而不宣罢了。”
若胭慢慢将粥咽下,心头已是透亮,别看云懿霆表象懒散,其实行事冷厉利索,自己受了委屈,险些被杀,这口气他绝对不能忍,却要顾及家门声誉,不能将凶手就地□□,当初赵姨娘甘愿做替死鬼,他虽然不愿,却也不拦着,生死自愿,又是利益交易,他犯不着横出一手,但是换个角度,有人替死,并不代表他就此罢休,不动声色的废去三太太两条腿,已是轻饶。
“好。”
若胭低缓的说出一个字,这个结果很好,经历这许多坎坷与伤害,也该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真的不必得饶人处且饶人。
想明白这个道理,若胭胃口大开,连吃了三个玉面尖与半碗粥,才回味唇味落了筷,一抬眼,却见云懿霆笑得欢。
这一天过得畅快,迎春那丫头仍是寻了消息来,说是三太太躺在床上不能动,鬼哭狼嚎的嚷嚷膝盖痛,郎中只好给针灸了麻醉剂,才缓解了些许,三老爷心烦气躁,甩手不管,六爷心里掂着姨娘的仇恨,更不会伺候,只说是要上山祭奠,带了两个丫头住到寺庙去了,还是云懿华和王氏守在身边。
不得不说,这是云懿华表现得最有人性的地方——即使若胭憎恨三太太,也情不自禁的点头赞许。
到午后,若胭觉得倦乏,撵了云懿霆出去,自己正要小憩,却听到屋外动静,似是彤荷来了,好奇的坐起身,很快云懿霆进来,说是国公爷让两人过去一趟。
“父亲近来忙于军务,家中事务多是放手,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若胭忍不住嘀咕,国公爷上次与自己透露,有意辞官归田,但眼下将帅欠缺,军务不整,不能草率离开。
云懿霆则拉着她手笑,“去了自然知晓。”
到了存寿堂,见着满屋子的人,整整齐齐的坐着,若胭才意识到,真是个大事!
大事与自己无关,是云懿钧的。
堂上坐着国公爷与和祥郡主,两侧就是大老爷、大夫人,三房正乱糟糟的,哪里肯过来凑热闹,几个小辈的安静乖巧的按两列排开。
何氏居然也在,小腹已经高高隆起,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像是怀里抱了个大球,脸色可不太好,覆了厚厚的脂粉,仍可见泪痕斑斑,双眼红通通的像是哭过,此刻正死死的盯着堂中人。
堂中跪了三人,当先就是云懿钧,身后两人一大一小,相拥低泣。
若胭细细打量了番,才认出来,那是千里投奔来的柳氏母子,曾言说是云懿钧的外室,顿时想起一桩月余前的事来,柳氏母子找到国公爷,被隐秘安顿下,随即国公爷派人南下,查访柳氏的真实身份,下人领命而去,柳氏母子静悄悄的生活在国公府,从未在人前露面,时间一长,若胭几乎忘记。
今天既然声势浩大的把一家子人都聚集一起,必定是查访结果已出,真相说落实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