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片刻,棺椁里一直传来闷哭的呜咽声,里面的人反反复复地说着几个字。
不停地说自己不要怀。
捂着酸软的小腹,腿根都被打湿了,眼泪不停地掉,双眼无神地睁着,看着前方喃喃重复这三个字。
反反复复,被吓傻了一般。
有人吻去他的泪。
尤黎失去所有听觉的耳中终于听到了很轻的一声叹息,“不会怀。”
但他现在能听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尤敛抬了抬手,抚着人的后脑,不轻不重地顺着人,“夫人莫怕,夫君说不会就不会。”
他轻声哄了许久,才见一点成效。
话是不说了,但只是发着抖,蜷缩成很小的一团,于是尤敛抬了抬手,让里面的物什停了,又抚了抚人的双眼。
尤黎眼前的视线缓缓变得清晰,他看清面前人的一瞬,飞速地往棺材的角落里退去,紧紧地贴着背板,很安静地蜷缩成一小团。
很警觉很仓皇地看着人。
尤敛撑起身过去,他越过去尤黎就越往角落里缩,甚至在人碰到他时,连滚带爬地往棺材里对角的角落藏过去。
像受惊的小动物。
无处可躲,却又不可放弃。
尤敛顿了顿,看了人片刻,半抬起手,“过来。”
尤黎把脸也埋进自己怀里,不停地摇头,“我不过去,不过去。”
声音里还带着微弱的哭腔,甚至底下还能看见濡湿的一片,沾着一丁点水液,些微晶亮的腿肉。
棺椁里一片沉静。
静得越久,尤黎的呼吸越是急促,他连头都不敢抬,只兀自含着哭音说,“我知道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尽量弥补你。”
尤敛听了片刻,“弥补?”
尤黎埋着点了下头,“我知道在我想不起来的过去,你肯定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是……”
棺椁里很大,但也改变不了任何的现状,不管尤黎再怎么躲,都阻止不了尤敛只一个动作,就能把他拽着拖过来的举措。
还是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它缠绕住尤黎,把他整个人拖着往那去。
尤黎近乎扑倒在人怀里,他说到一半的话止住,呼吸都停住,颤哭着抬脸看人。
尤敛问,“夫君说过什么?”
尤黎很想讲道理,他不敢,“夫君说……说让我过去就得过去。”
尤敛,“错了。”
尤黎摇头,很轻的,“那我不知道了。”他很努力地想进行沟通,“你说过那么多,我记不住的。”
很显然,他面前的人跟小丑和019都不听,并不好糊弄过去。
听话和卖乖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