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路的时候,双脚落地的轻重、快慢频率、甚至所穿鞋子的种类、发力的部位,都会有所不同。
陈长生还记得,自己数月之前,才刚刚来到大商帝都外围六十四坊中的天勾坊后,在秦杰用人皮纸帮自己易容的时候,就曾对自己讲过——换一张脸容易,但换一种走路的步态……难。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很多关系亲近的人,哪怕只听声音,就能认出来人是谁。
那阵脚步声,就在门外不远处响起,陈长生能听到,被他吊在屋檐下的那六位面目全非的公子,当然也能够听得到。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六位公子的嘴,全部都已经被屋顶瓦片上那位青衣少年给塞进了一团破布,如今却是根本无法出声。
所以,陈长生根本无从分辨,究竟是这六个家伙从那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里,认出了他们的亲人,还是单纯只是希望来人能把他们给救走。
然而,这六个人心中如何作想,却是与陈长生无关。
他唯一关心的,只是自己通过一番‘辛勤劳动’之后,究竟能收到多少好处。
很快,随着一阵嘈杂声的脚步声,一群浩浩荡荡,足有二三百人的队伍,就这么把这栋院子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谁……”
“这……”
尽管被陈长生打到面目全非的赵公子、白公子、刘公子、徐公子、周公子、上官公子等六人,现在从外表看来,基本都是鼻青脸肿的一个德性,但别人认不出来,这些人的亲爹……哪怕就算是从容貌上看不出来,可从衣着上,却总归还是能猜出来的。
“好小子,连我儿子都敢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快快放人,否则老子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去你的老赵,扯那么多干什么?直接上,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望着院子里那位六位‘朝廷命官’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着,陈长生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手在腰间纳物宝袋之上轻轻一拍,下一刻手里便多出了一柄不知从底下哪位公子手里收缴过来的匕首。
只是手腕一扬,那只寒光凛凛的匕首,便贴着一位被吊起来的‘公子’脖颈间划过,而后齐柄没入青石地面。
“统统闭嘴!”
嘴里叼着半截草梗,陈长生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不善的盯着地上那几位当官的,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为了你们的各自的儿子着想,你们现在最好闭嘴,否则……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扔得这么准。”
口中说着这番话的同时,只是手掌从腰间纳物宝袋之上一抹而过,这位青衣少年的手里,便再次多出了一只锋利的匕首。
看那位站在屋顶瓦片上的青衣少年这番动作,似乎只要地上那六位中年人再有半点异动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会将他手里的匕首,就这么朝被吊在屋檐上的那六位肉票掷出。
“别……千万别冲动!”
“小子,你敢?”
“胆敢绑架朝廷命官家眷,你不怕被诛九族吗?”
“识相的,快快放人,兴许我们还会给你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