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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做右相只需要才干,那张九龄的才干不在我之下,圣人为何要费一番力气用我来代替张九龄呢,难道是因为张九龄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我吗?”李林甫自嘲道。
李岫沉默不语。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父亲的名声差到了朝野市井人人喊打的地步,却依旧能坐稳右相位置。
李林甫看着自己懵懂的长子叹息道:“我和其他宰相不同的地方,是我能给陛下做脏事。”
“张九龄要名声,我不要名声,所以我能替代张九龄。”
李岫微微张着嘴,目露震惊,似乎不能相信一向提都不愿意提张九龄的自家阿爷会说出这样贬低自己抬高张九龄的话。
他的心思太好猜,李林甫只看了一眼就猜出来自家长子的心思,他咳嗽两声,低声笑了笑。
“名声再好,他也被贬出了长安,最后的赢家是我。”李林甫唇齿间溢出几声畅快的笑。
张九龄再芝兰玉树有什么用,圣人不用他,他就得灰溜溜像一只败家之犬一样被赶出长安城。
李林甫毫不吝啬表达他对君子的鄙夷。那些正人君子名声再好听有什么用,权力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陛下用我,就是为了让我做脏事啊。”李林甫感慨着,“陛下要华美的宫殿,要美貌的宫人,要兴庆宫寒冬如春,要他的权力至高无上,要他的威严无人敢犯。”
“那些正人君子能给陛下弄钱吗?他们没那个本事。”
李林甫冷笑:“天下人只道我巧立名目收税,可这个税也不是谁都能有本事收的上来,我能收上来,这就是我的本事。”
李隆基要享受,就得有钱,没有钱,就算是皇帝也过不顺心。修宫殿要钱,选宫女要钱,养着上万人的教坊也要钱,他李林甫弄的钱难道都花在他自己身上了吗?
他又不爱美人,也没什么烧钱的癖好,他只爱权力,他天天忙的不可开交,他能花多少钱?
钱都是花在了皇帝身上。
圣人单单一年赏赐给杨家那几个姐妹的钱就是十数万贯,还有宫人,开元二十五年,他接手相位的时候宫人只有三千人,如今宫人数量超过三万人,养宫人也需要花钱,这些钱都是他弄来的!
“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能为陛下打压太子吗?他们顾忌名声,不愿意做。”李林甫抛出了另一个重要原因。
李岫震惊听着“打压太子”四个重若千钧的字就这么轻飘飘从他阿爷口中说了出来。
“可,可太子是圣人的亲子啊。”李岫不敢置信道。
他一直以为阿爷敌对太子是因为阿爷自己看不惯太子。
毕竟他阿爷看不惯的人那么多,看太子不顺眼也很正常,哪日他阿爷看谁顺眼了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