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赫连跃觉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她有着岁月沉淀的稳重与沉着:“君都尉做得了主?”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君辞用袖子擦了擦嘴,“将军是觉着朱刺史死了,周氏无论如何也要追查死因,必不会放弃一州刺史这样的要职。”
“难道不是?”周氏当真要插手,陛下能够拧得过?
若是陛下能够拧得过周氏,便不会有今日被周荣逼得喘不过气,若非有君辞在,早在半年前,陛下就埋骨漠北。
“朱刺史与秦岭寨勾结,贪婪成性,秦岭寨奋起反抗,捉了朱刺史嫡子以作要挟。”君辞五指抓起一旁没有用上的酒樽,轻轻转动,“朱刺史为了救子误入秦岭寨陷阱身亡,樊县令与赫连将军联合剿匪,将秦岭寨全灭,樊县令有功,赫连将军举荐。
朱刺史往日种种罪证,足以使得陛下在朝堂发难,不允周氏插手夏州刺史委任。”
所有的一切君辞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小的女郎,心思之缜密与深沉,再一次惊得赫连跃面色丕变。
她已经把朱刺史的心腹杀了,自然还有不少依附朱刺史的人,但现在这些人并不知道朱刺史已死,掌控着朱刺史勾结匪寇,残害忠良证据的樊县令可以慢慢制造假象。
她不仅令朱刺史死得毫无破绽,以此来令周氏百口莫辩,还彻底将秦岭寨移花接木。
让他们去剿匪,尸体从何而来,昨夜被灭掉的朱刺史派去的人便可大做文章。
自此,再无秦岭寨,那些被她带走的人,离开这里,去了她的地盘,自然能够轻而易举拿到新的身份。
谈笑间,就将一窝匪寇洗得干干净净。
当真是顺她则猖,逆她则亡!
“君都尉先前曾言,你为统万城换个刺史,我应你一事。”不知不觉,赫连跃再也无法将君辞看做小辈,翻云覆雨之能,足够令人忘却她的年纪,“君都尉要我做什么?”
咚的一声,君辞轻轻将手中的酒樽放下:“请将军护送我去统万城,为我做一个见证。”
“见证?”赫连跃狐疑。
“对,见证。”唇角一勾,君辞懒洋洋道,“普乐王陷害我的见证。”
就知道绝非寻常之事,赫连跃平心静气道:“此地距离灵州普乐郡不过一日路程,普乐王与朱刺史素来交好,旁人不知,他必然知晓樊县令曾与朱刺史是一丘之貉……
樊县令轻易绝不敢背叛朱刺史,便是樊县令将尾扫得再干净,普乐王也不得不怀疑,樊县令是投靠了都尉。”
否则樊县令早不反叛,晚不反叛,偏生君辞来了,在岩绿县的时候叛变了。
能够想到这一层,普乐王未必还会再对君辞下手。
实在是这个女郎,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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