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修善在万法寺生活了学习了五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小大人,个头也蹿上来不少,但和他的那些个师兄相比,还是矮小不少的。
这天,修善照例在吃完早点后来到了藏经阁,只是今天等在这里的不止修智,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男人。
这人眉清目秀,明眸皓齿,身着白色长袍,腰间悬一香囊,精致的脸庞之上一根木质发簪将长发束起,由内而外散发着书卷气息。除此之外,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纸扇,文人气息再添几分,若是放在俗世,任谁看了也得叫声“先生”。
“我来了三哥,这位先生是?”
修善见自家师兄没有搭理自己,也是极为不解,难不成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在修善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陌生男人开口了。
“老三,这位就是小师弟了吧?”
“是!”
修善和他对了个眼神,前者立马恭敬地说道:“修善见过二师兄!”
现如今的修善可不是五年前那傻小子了,不管传闻中的二师兄修文是怎样的人,自己先把姿态放低总是没错的。
“嗯,比大师兄长得好看!”修文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说道,“初次见面,师兄无甚好礼,这块令牌便送你了!”
接过修文扔来的令牌,修善仔细地瞧了瞧,手中令牌并不像寺里的其他事物那样华丽,反而有些普通,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令牌是不知是何种材料打造的,坚硬非常,令牌正面由上自下雕刻着四个图案,修善也认得,或者说没人不认得,就是文人骚客时常接触的文房四宝。
令牌后面倒是简单了不少,只有修文两个字,看来这枚令牌是二师兄的专属信物。
“多谢师兄!”
修善道谢的时候看到了修智的眼神,那眼神充满了羡慕,好像这块令牌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小师弟,前些年我不在,是老三在教你,且让哥哥看看你学的如何。我有一个问题,你且回答看看。”
在修善疑惑的眼神中,修文问道;
“师傅赐你法号修善,小师弟,你且说说,善字何解?”
修善闻言开始沉思,修智则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时不时还瞅一眼身旁的修文,良久之后,修善开始阐述了自己有关“善”字的理解。
修文全程没有表情,但修智则越听越害怕,额头都渗出了些许汗珠,待修善回答完毕,修智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完了,小师弟对善字的理解浮于表面,过错皆在我,吾命休矣!”
修智心中的想法修善自是不知的,他回答完以后就静静地等待着自家师兄的评价。只见修文将手中纸扇展开,缓缓地问道:
“小师弟,凡事皆有两面,不可一言定死。我且问你,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一魔头,一夜之间屠尽了一家人,照你刚刚的话,这人是在作恶,他站在了善的对立面对吗?”
修善略微思考之后觉得没有问题,夺人性命不是作恶的话,什么才是?
见修善点了点头,修文将纸扇合拢,轻轻叩击在身前的长桌之上,说道:“五十年前,某个村子里来了一对母子,孩子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母亲二十出头,风华正茂。”
“她们因为饥荒流浪到这个村子,有一家人接纳了这对母子,这对母子这才得以活命。小师弟,这一家人乃是善人,我说的对吗?”
修善再次点头后,修文的故事继续,他说:
“几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这家的男人们对那孩子的母亲实施了惨绝人寰的暴行,事后还将人埋在了后院。那孩子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却在最后关头不小心出了声,被那家的男人们活活打死。”
“谁曾想那孩子被扔进大山之后还剩一口气,就这样活了下来,之后那孩子刻苦修行习得了一身本事,在他母亲的忌日重新摸进了曾经的那户人家,将一家老小杀了个干净。”
“这孩子就是我前一个故事里的魔头,现在,你在说说,他报杀母之仇,是善是恶!那一家人,男的实施暴行,女的知情不报,却在之前实实在在的给与了那对母子帮助,那家人是善是恶?”
修善大为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之后,修善道:
“恶,与他们做的善事相比,恶来的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