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空间依旧比下一层要小上许多。说是做生意的阁楼,倒不如说是一个超大的起居室。只是过于简陋,偌大的空间中,除了一张桌子两把躺椅外空无一物。能上楼的只有七人。两个手持字画之人,以及李杰、许灭、蓝楹。还有许士林和玲。比起地面陈设,倒是墙壁上要丰富许多。墙壁上刻有纵横交错令人看不明白的纹路,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棋盘。摆放的棋子危机四伏,竟是一个个罕见棋局。而棋子全是鸽子蛋大小的宝石,粉钻和紫钻相对。翡翠对红宝石,黄钻对蓝宝石……一面墙,珠光宝气,即使没有镭射灯,也闪亮的令人移不开眼睛。一整面墙的宝石,初步估算下来,也是首富也不能比拟的财富。更何况,这或许只是这一层楼的冰山一角。“天啊!这可是罕见的黑钻啊!”手持颜卿字画之人,见状惊呼不已。黑钻为黑子,钻石为白字,全是鸽子蛋大小,竟然凑齐一整套棋子。“外界黑钻多为人造,这切面这么多,如此闪耀,难不成全是真的?”颜卿字画之人激动颤抖,忍不住朝着黑钻伸出手去,想要抠下一颗端详。“坏我棋局,找死!”一声厉喝,一位身材高挑,瘦弱枯槁的老者从房间中冲出来。这人虽说眉目清秀,脸色却白到极点,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他所过之处,如同阴风拂面,令人浑身一凉。身形诡异,速度极快,就在颜卿字画之人手指扣下黑钻的瞬间,这人已到他跟前。许士林慵懒眼神忽地闪过一道锐光,手微微抬起,即刻放下。人各有命,既要做无礼之事,就要承担相应后果。老者手指轻轻一点,戳在这人的脖子上面。片刻间一个青年人,身上浮起一丝丝的白气,肉眼可见的逐渐凝结出一层冰霜。几个呼吸之间,这人身上已多了一层薄冰。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如同冰棍般站在那,彻底没了生命气息。老者这才皱着眉头,取回他手中黑钻,仔细擦拭,放回棋盘。众人惊得呆在原地,特别是另一个手持字画者,见状早已经湿透了后背心。急急后退,哪儿还有比试的勇气,火速逃离。玲大声喝彩,说道:“贪爱棋如命,这人毁他棋局,真是该死。”贪放回棋子,转身行礼,说了句:“多谢小姐体谅。”其余人见状,均是心有不忍,也不敢多言。玲又问许士林:“贪厉害吧,他这手阴寒指失传已久,现世中,他可能是唯一的传人。”“嗯。”面对这种霸道的功夫,许士林也仅是微微点了下头。贪尴尬一笑,急忙说道:“和小姐的身手相比,我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玲顿时垮着一张脸。心中愤怒,都怪这些人,平时将自己都吹上天了,害的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高手。结果在许士林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欺负。想到这,玲气的想哭,幽怨的瞪了许士林一眼。贪心中一惊,两年前他就败在玲手中。每次夸赞,她都挺高兴的,这次怎么了?小姐不说,他也不敢问。伸手一展,手中多了一个锦盒。声音阴冷得:“我这有刘仲甫棋谱,作为我五楼所出珍宝。”“我首先要通知各位,我六哥不在,所以在我这儿,必须得有珍宝才能上楼。”贪说着,重重的看向许士林。“恶不在吗?”玲皱眉,不解:“前段时间他还积极准备此事?”“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也懒得过问。”玲想了想,随意摆手。“呼……呼……”情绪还算稳定的李杰,看见老者之后,浑身紧绷,此刻更是呼吸沉重。终是鼓起勇气,双手一拱,大声说道:“掌柜好。”“我是李杰,这一次前来珍宝阁,从没想过要斗个输赢,只为了能见您一面。”李杰说罢,躬了躬身,对贪掌柜尤为尊敬。“你就是李杰啊!”贪眼睛一翻,不屑道:“之前来过好几次了,拿出的东西倒是珍贵。”“可惜我厌恶那些粗鄙不堪的东西,你带来的东西价值,大可去找我六哥,何必揪着我不放?”贪越说越是不耐烦。李杰不仅没有对嘴,反而卸下所有骄傲,躬身说:“实在是对不住,因为我所求的东西,只有您才有。”众人不禁好奇,仔细听下去。“我想求得一枚蛟蛇珠。”李杰开口说道。蓝楹疑惑:“这世界上真有这玩意儿?”“怎么没有。”玲哼了一声,得意的说:“贪对棋痴狂不行,听闻蛟蛇珠或黑如星辰,或白如凝脂。”“前半生走南闯北,黄河上下,三十年来,历经百战,这才得到三颗蛟蛇珠。一黑两白。”“如今贪年过六旬,不再执着此事,一黑一白被我爸爸拿走。”“我爸爸拿走的东西自然是化成水了,如今只留下一颗白珠。”“你要他白珠,那不是要了他的命。”玲嘿嘿一笑,呆萌甜美的脸蛋顿时吸引所有人目光,她噘嘴俏皮道:“贪,他要你命,你杀了他!”整个室内,骤然冷如冰窖。玲嘻嘻的笑着,在旁边逗弄着她的蛇儿。李杰一张脸登时煞白如纸。急忙喊道:“蛟蛇珠对您来说是命,对我来说,更是人命关天。”“我有一重要病人,危在旦夕,急需蛟蛇珠吊命。”“还求您忍痛割爱,我……我愿意这株人参交换。”李杰说罢,盒子打开,香味扑鼻而来。盒子之中有着一个小娃,手脚俱全,须发皆有。蓝楹捂嘴惊呼:“这形状个头,怕是不下万年,这可是至宝啊!”“小姐有令,杀!”贪不为所动,身上白雾腾飞,便要动手。许灭身形一闪,挡在李杰身前。李杰双腿瘫软,眼中惶恐不已,冷汗涔涔,心道死定了。许士林轻咳一声,慢悠悠道:“说什么爱棋如命,我看完你墙上棋局,简直是小儿戏耍。”“什么?!”贪闻言,大怒不已,身形一转,已站在许士林面前。寒意倾泻,触及许士林身边时,却避道而行。只可惜贪现在全注意不到这些,说他棋局不行,这比杀他爹妈更难受。“我小时候倒是下过几场棋局,不如我们来一场。”一听下棋,贪身上杀意尽退,只是连连摇头:“我左右手博弈十余年了,从未有人再敢和对弈。”“你确定你要来?”“当然!”许士林肯定。玲有些焦急:“他是个疯子,输给他的人,都得死。”“你倒是好心,救了那李家小子,却要丢掉自己的命。算了,我不杀他就是了。”玲摆摆手,好看的杏眼竟流动着几分难过。贪急的抓头挠腮,技痒难耐,怎么还能收的回去。人已坐在桌子前,拿出一盒黑子,一盒白子,看向许士林的眼神,近乎哀求:“只要赢了,我有的,你都可要去。”“那也得有命才行。”玲哼了一声。蓝楹也劝说:“他的棋艺举世无双,要是有人能赢,五楼何至于冷清?”“你这是寻死。”许灭嘴唇蠕动几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过脸去,不屑观看。贪才管不得这么多,已在棋盘上中去入各放下一枚白子,接着又在三六路各放了一枚白子。不等许士林出手,另一只手已摆放黑子。再出白子时,整盘棋局,已陷入杀机。众人屏息凝气,不敢吭声,更无人敢上前动手。许士林微微一笑,随意的走过去,也不入座,捡起一颗黑子放下。贪心中大喜,立刻抓来白子,正要落下,忽地又停住,细看棋局,只瞧的浑身汗水涔涔而下。举着棋子,过了十分多钟,还是没有落下。许士林把玩着手中棋子,等了许久,见他始终不动,又置了六十六着。贪再不敢动手中棋子,由坐为跪趴,双眼不肯眨动分毫,看的如痴如醉。见许士林久久不肯再落一子,耐不住问:“下一步呢?”“如何落子?”许士林微笑道:“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