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李墨林,陈碧云放下手里的活计,“死丫头,跟姐姐还打哑谜,快点说,有你好呢。”
原湘湘从外面回来,刚好碰见染坊的几个伙计坐在门楼下瞎唠嗑。她留心听了几句,这才知道大小姐和大少爷正在染坊里染布,特意将其他人支了出来。
她自来人小鬼大,比旁人多了个心眼,回来便把这事和姐姐说了一遍。
碧云听完,心中不免敲起了鼓。好好的染布,为何偏要偷摸着,莫不是有甚不可告人的秘密?
延瑞看着眼前被自己染的一塌糊涂的蓝布,垂头丧气的立于一旁。
惜恩将布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的点点头。过了良久方道,“这布我先放着,最好不要告诉爹知道。”
“你不是说爹已经同意了你染布?”
“横竖布已经染出来了,我自然有办法,你等着看便是。”惜恩信心十足的安慰着自己这个老实巴交的大哥。
延瑞已是眼睛瞪的铜铃般大小,他几时违逆过父亲做出这等事来,心中惶恐,想象着一顿板子必然是跑不掉的。
惜恩提着篮子往外走,外面李墨林已经等了有一刻时间。偏她才到得二门处,适逢陈掌柜与陈二爷从外面回来。
陈二爷与其兄长长得并不十分想象,细长脸,中等身材,略有发福,穿着打扮既有文人的讲究,又不失为官的排场。他摇着折扇道,“你这是要哪里去?”
“给李婶子家送些东西。”惜恩笑脸相迎,毕恭毕敬的道。
“惜恩妹妹,我娘差我过来取东西,就不劳你送过去了。”李墨林几步走到近前,接过惜恩手中的篮子。
陈二爷很是欣赏墨林的才华,见他过来,原本没有笑色的脸上浮现出长者该有的慈祥,“贤侄此时应该临窗苦读,这等琐事,何来劳烦于你的道理。”
陈掌柜却有些不自在,“读书人虽是要专心治学,以求得功名为最终目的,但是庶务也理应有所体验,否则闹得功名不尽如人意,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岂不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陈二爷见兄长当着晚辈的面给自己难堪,原本不白的面孔越发的阴暗,鼻中冷哼一声,甩袖就要离去。
“爹,大伯父,娘让孩儿过来迎接两位,今日娘备了几样拿手的好菜,自京城里带来的上好朝廷贡酒,正等着二位呢。”陈碧云一张粉脸带着浓浓的笑意,看起来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
陈二爷也不愿与兄长把关系搞僵,他这人虽然古板了些,但是对自己这个惟一的弟弟倒还不算坏。便借驴下坡,“不如大哥与小弟就前去饮上一杯?”
看着二人转身,惜恩暗暗松了口气。
陈碧云突然道,“墨林大哥这篮子提的是什么,给妹妹看看。”说着伸手一把夺过篮子。李墨林一个不防,却听碧云叫道,“哎呦!”
陈掌柜转过身来,只见地上散落着被染的乱七八糟的一块布,又见惜恩与李墨林皆是面色不安,一副慌乱神态,不由得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