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惜恩与李墨林一同前去柳府中寻人,谁知李墨林轻车熟路的带着惜恩到了月娘的房中,这便闹出月娘当着二人的面宽衣解带的一出。可是想这月娘生的柔柔弱弱,谈吐亦是不俗,何至于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
惜恩正恨不得上前去劈头盖脸的打她一顿,谁知竟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个人身上的皮肤吗,红红紫紫,一道道鞭打的痕迹像是蚯蚓一样盘旋蜿蜒的趴在身上。几乎除去头脸以外,从脖子到脚背,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
恶心,想吐,惜恩觉得肠子胃都在翻腾,从来没见过这等让人作呕的场景。
或许出于怜香惜玉之心,李墨林默默注视片刻,“姑娘请将衣服穿上说话。”
“你是人是鬼,还是生了什么大病,怎么会变成这样?”惜恩由李墨林扶着坐下,随手取过一个杯子来倒杯水给她安神。
“姑娘不用问这些,你只说我这样,那柳四还能让我做个府里的当家主母吗?”月娘笑的很是平静,好像刚才展示的不是她的身体,那伤痕亦不是在她的身上一般。只是一双如水的眸子仍然透出让人彻骨的寒冷,冷的没有半点人气,就如她亦不是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有热气的人一般。
“姑娘身上的伤是人为所致,恕在下冒昧,是不是为柳四挟制,一直遭他虐待?而为何又一直隐忍不报官,却放任他继续为非作歹,欺压府里的无辜女子?”李墨林身为半个江湖人,什么刀光血影么有见过,但是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顿觉一股熊熊怒火炽热的燃烧着正义的心灵,直恨不得手撕了那恶人才好。
“我们都是他自幼养起来的,看着是好好的人,其实竟是连狗都不如。打骂的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疼不觉得恨了。或许这便是命。老天要我们这样,谁也逃脱不了。”
惜恩听的心碎难忍,细看这月娘,面上肌肤如冰似雪。又生得绝世容颜,若不是自幼被人监禁,不知受多少京城公子追捧喜爱,自然配得个如意郎君。可惜这一切自打她生下来那一刻便注定不属于自己,她只能苟且的活着。忍受一切他人所不能忍之痛苦,受他人不能受之****。
“那你为何今日既然像我们说起,难道是想我们救你出去?”惜恩不解的问道。
月娘冷冷一笑,“我还能活着出这个人间地狱吗?”好似自问自答,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已是病入膏肓,苟延残喘,何不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
“你知道我延瑞哥哥被关在哪里?”惜恩意外的惊喜道,继而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对于月娘太过残忍,忍着又问道。“若是能将延瑞哥哥救出去,我们必然知恩图报,再回来搭救姑娘。请姑娘一定放心,我白惜恩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她说着又胳膊肘拐了一下李墨林,有个会武艺的人撑腰,好似更有说服力些。
“自然,我李某人绝不是见死不救之辈,请姑娘暂且忍耐几日,我与夫人一定会救你重见天日。”李墨林一身正气,站在惜恩身后点头向月娘保证道。
“你们果然能够救我?”刚才还无半点生气的月娘突而回光返照的转向二人。
看到他们两人一同点头表态。月娘不可思议的将双手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我这一辈子真的能走出去,真的能够像个正常人生活。可以想吃就吃,想睡便睡,再不要担惊受怕的恐惧鞭打与黑暗。我要出去,出去,就是只有一口气,我也要死在外面。”
好似魔怔了一般。她一会站起身,一会又坐下,絮絮叨叨的念个不停。
惜恩不由自主的靠近些李墨林,李墨林伸双手扶住爱人的肩膀,两个人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是一同静静的看着这个几近疯癫的女子。
好似发泄够了,月娘突然抬起头来指着面前的桌子道,“在这里,他肯定在这里,那个魔鬼总是喜欢把男人先关进老鼠窝里几天,再慢慢的折磨。”
惜恩忙蹲下身掀开桌布,桌子下面是和周围一样的青石板,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姑娘能再说具体点,我们也好方便下去救人。”李墨林到底老练些,追问道。
月娘已是冷静许多,指着桌子道,“桌子下面是个密室的入口,从这里下去有十八条密道,又号称十八层地狱。就是你不管进到哪条密道都会受尽地狱熬煎之苦的意思。好在在这里呆了十八年,我已是每条密道都感受过,并且不止一次,所以很熟悉它们的方位。”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是一阵痉挛,好似回忆起往昔所受的折磨,随即整个身躯都开始微微抖动起来。任凭她如何压抑,却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神经。
“啊!”失控般的叫声响彻在寂静的黑夜中,听的人毛骨悚然。
李墨林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已是到得其身旁,伸手封住她的穴位。只眨眼间的功夫,室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可以分辨出大约有三四个人闻声赶来,紧接着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月姑娘,出了什么事,赶紧开门。”
“姑娘有事开门说话,这样躲着奴才们不好跟柳爷交差啊!”
“就是,好死不死,别连累我们,天天给你山珍海味的供着,就会作死。”一个明显透着不耐烦的声音传进来。
李墨林与惜恩面面相觑,看样子他们不进门来看个究竟是不会罢休的。
惜恩深吸一口气,捏嗓子轻咳几声,“我嗓子疼,叫一声试试还能说话吗,你们乱吵吵的叫个什么,不怕我告诉柳爷,一个个拿住挨板子?”
外面的几个人瞬间安静了,其中一个转向另外几个,“怎么听着不像是月姑娘的声音?”
“没听她说嗓子不舒服,说话自然和平日里不一样。”
“就是,人好好的就没事,咱们走吧,继续吃酒、斗牌去。”
几个人一阵嚷嚷,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推搡着离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