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静仪长公主平静道:“请皇兄恕罪。”
“你啊。”她这句话其实很冒昧,圣上却没有动气,只是长长的叹口气。
“当初,吵着要结亲的是你,现在要退婚的也是你。”
静仪长公主跪在地上,闻声便俯下身,叩头到地:“是臣妹太过胡闹了。”却也没有辩解什么。
圣上盯着她看一会儿,没叫起身,只是转头去看锦书:“今日倒是巧,你们素来不对付的,竟一起过来了。”
锦书笑了一笑,也没遮掩夸大,便将陈薇与萧淑燕之事与圣上讲了。
圣上面色微动,目露关切:“薇儿怎样,可有大碍?”
“太医说只是呛了水,将养一阵便好。”
“那就好。”圣上松一口气,这才吩咐静仪长公主起身。
“这是最后一次,确定了,就不能再改了。”他看着这个曾经叫他伤心,也令他怜惜的胞妹,这样道。
静仪长公主心中巨石落下,释然之下,眼眶也湿了:“不改了。”
圣上于是再叹一口气,锦书也静仪长公主听着,也不知他是在叹些什么。
到最后,终于道:“接了薇儿,回去等消息吧。”
“是,叫皇兄为难了。”静仪长公主无声的掉了眼泪,默不作声的擦去,便被身边嬷嬷搀起,往外边去了。
经过锦书座位的时候,向她微微一笑,才转身离去。
“你刚做贵妃的时候,朕记得她还为难过你,”圣上无心再去批阅奏疏,只靠在椅上同她说话:“今日怎么,竟肯帮她。”
“我又不是圣人,说毫无芥蒂,肯定是骗人的。”锦书也不瞒他,坦然回答道。
圣上听得一笑,向她伸手:“人之常情,不奇怪。”
锦书上前去握住他手,也没推诿扭捏,便坐到他腿上,顺势伏到他怀里去了。
圣上察觉到她此刻柔软而隐约感伤的心绪,抱住她腰身,温声道:“后来呢,怎么又心软了?”
“最开始的时候,长公主和贤妃,我谁都不想帮的,”锦书将额头贴在他肩上,缓缓道:“可是,见到长公主与贤妃撕破脸时的神情,忽然间改了主意。”
圣上疑问道:“怎么?”
“都是做娘的。”锦书眼睛半合,语气舒缓而温柔:“那个瞬间,她叫我觉得,那并不是昔日倨傲的长公主,只是一个想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的母亲。”
“我猜那时候,她已经打算终结掉,这桩明显会叫女儿不快乐的婚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间想起承熙来,心就软了。”
圣上低着头,脸颊同她贴在一起,这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甚至于能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原来如此。”他轻轻道。
“七郎会取消掉这桩婚约吗?”锦书问他。
“你觉得呢?”圣上反问。
“我觉得,会的。”锦书笑着道。
圣上于是在她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知道还问。”
“不说了,回甘露殿去,”锦书被他拍的有些羞赧,推推他肩,道:“我想承熙了,从刚才开始,就特别想他。”
“朕呢,”圣上略有醋意的问:“一点儿都不想?”
锦书想起那会儿静仪长公主说的话,忽的不想如同往常一般,遮遮掩掩了。
凑过脸去,她主动在圣上唇上亲了亲,看着他的眼睛,说:“想的。”
“虽然很少说出口,可我想七郎,并不比七郎想我少。”
“真难得,”圣上有些诧异的看她:“怜怜竟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锦书禁不住一笑,心口释然许多,站起身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