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是什么关系,有话就直说呗。”韩****说。
“是这么回事,最近革委会把裁缝关进了小黑屋,对他的审查还在进行,如果他的特务罪名成立,这个案件将轰动全县,你和裁缝毕竟是亲戚关系,县副主任的意见是,为了不产生负面影响,你的报告和演讲就暂停了,免得让人抓住把柄,另外,保留你副主任的职位,从今天起,去食堂帮忙,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袁文海说。
“我想知道,这是你的决定,还是上面领导的决定。”韩****说。
“当然是上面的决定,你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给县副主任打电话核实。”袁文海说。
“你以为我不敢?我就不信,就因为裁缝的事情,把我的功劳给抹杀了,你可别忘了,我是被李永根差点炸死的‘英雄’,我的头衔是用命换来的。”
韩****说着,就拨通了副主任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副主任,韩****告诉副主任,他对袁文海宣布的处理决定不服,希望副主任能为他主持公道,副主任在电话那头,对韩****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裁缝的案件非同小可,他必须顾全大局,韩****还想跟副主任说说,没想到,那头的电话挂了。
看到韩****撂下了电话,袁文海不用猜,都知道副主任跟他说了什么,他把他的助手叫进来,告诉助手,今天的任务是,把韩副主任办公室的东西,整理并搬进库房,韩****听罢,立刻跟袁文海翻脸了,他恼羞成怒的指着袁文海说:
“我没想到,你袁文海原来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个主任的,我韩****做事的原则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既然你先翻脸不认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咱们现在就把老底亮出来,让公社的人给咱们评评理。”
韩****说着,就把袁文海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袁文海见韩****急了,他清楚,韩****接下来,肯定要把当年,合伙陷害原主任的事情抖搂出来,他命令助手,把韩****弄回他的办公室,他的助手拽住韩****,试图把他拖回办公室,试了几次,都没能拽动,反而被韩****给推了个仰八叉,袁文海见机会来了,他大声的喊上来两个民兵,两个民兵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一水的生瓜蛋子,他俩对着韩****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凑,韩文海只有挣扎的份,没有还手的力,最后,被弄回了办公室。
袁文海告诉两个民兵,今后的任务就是负责看管韩****。
此时的韩****,才体会到了‘朋友’反目的滋味,但为时已晚,他卷着铺盖卷去了食堂,在去食堂的路上,他正好和原主任擦肩而过,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原主任的手说道:
“老主任,都是袁文海那小子,出主意陷害您,我是被他逼得,不得不那么做,现在,他又对我下手,咱们联合起来,去县里告他,到时候,我出面作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不是疯了,满口的胡言乱语。”原主任说。
“我没疯,是他陷害您的,那个女的,是他的情人。”韩****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疯了。”
原主任说完,甩开他的手,就要走,可是,韩****不肯罢休,他索性坐在院子里,大声的喊了起来,他的喊叫声,把院子里的人招了过来,袁文海的助手,赶紧把这一情况想他做了汇报,袁文海带着助手,来到了院子里,他对韩****说,如果再闹事,就把他关起来,而且还跟他姑父关在一个屋,他的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让看热闹的人明白过来了,原来韩****的姑父就是被袁文海关起来的特务,看热闹的人立马出现了一边倒。
韩****只得把最后的杀手锏拿出来,他大声的喊道:
“我给你们报个料,你们知道袁文海是怎么当上主任的吗?”
“那还用说,有能力呗。”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说。
“错,他是利用他情人的美色,设下了一个陷阱,他们在饮料里下了药,老主任不知情,就喝了,结果他昏呼呼的就被袁文海的情人,扶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旅馆,制造了老主任跟他情人睡了的假象,老主任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不得已提交了辞职报告,他还说,如果不推荐他当主任,他就把这件事公布出去,让老主任颜面扫尽。”
“我不是在听故事吧,居然在咱们这,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工作人员质疑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袁文海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韩****说。
“既然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诬陷我,我今天必须把事情澄清,还我一个公道,也还老主任一个公道。”
袁文海说完,就让他的助手找老主任,老主任到了,袁文海让老主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实情的原委,原主任本来是不想介入这场狗咬狗的纠纷中,但是,这也关系到他的名声,他不得不澄清,他说,韩****说的事情,纯粹是子虚乌有,他的辞职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力不从心,没有其他的原因,韩****听了,大喊冤枉,他说,老主任没有说实话,如果你是旁观者,你会认为这是一场拔河比赛。
当袁文海说裁缝是韩****的姑父的时候,袁文海这边多了个砝码,当韩****抛出袁文海陷害老主任的时候,韩****这边多了一个砝码,这个时候,两边是一比一的局势,当老主任否认韩****的话的时候,袁文海这边又多了一个砝码,这个时候,明显失衡了,韩****这边败局已定,而看热闹的人,就像观看两只狗掐架,没有是非对错,只有输赢,尽管韩****拼命的叫喊,没有人理会。
老主任之所以选择站在了袁文海这边,是因为,那件事情,是留在他心里的一根很深的刺,不碰它还好受些,一旦触碰,钻心的疼,关键是,想拔又拔不出来,他的领导,他的同事,包括他的家人,都认为他是身体的原因辞职,他也接受了这个理由,他不想再倒出几年前的不堪的事情,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倒出来以后,还得要他自己买单,还得殃及家人,特别是和他相柔以沫几十年的老婆。
韩****从‘英雄’,一下子被打入了地狱,他心里当然不甘心,尽管老主任当着众人的面,没有承认辞职是被逼的,但是还有袁文海农场相好的这条线,他要抓住这条线,把水搅得更浑,让深陷这场风波的人,谁都甭想好受。
咱们做这样一个比喻吧,两条狗掐架,其中一条狗得了狂犬病,现在韩****就是那条得了狂犬病的狗,逮谁咬谁,哪怕是殃及无辜,他也在所不惜。
他找到了老主任的老婆,把袁文海伙同农场的相好的,陷害老主任,老主任被迫辞职的事情说了,老主任的老婆,一直对男人突然辞职大惑不解,但是,老主任一口咬定,就是身体的原因,她也就默认了,听了韩****的说法,老主任的老婆一气之下,把老主任叫回家,在韩****的指证下,老主任不得不把辞职的真相讲出来,老主任的老婆可不是吃素的,她男人被人陷害了,她得出头,为男人挽回面子。
韩****把老主任的老婆煽惑起来了,又找到袁文海相好的丈夫,把他老婆跟袁文海的事情说了,丈夫本就是个脾气火爆的性子,听说媳妇与人有染,他当然坐不住了,把老婆打了一顿,锁在了家里,他跑到公社找袁文海算账来了。
到了公社他才发现,找袁文海算账的不止他一个人,老主任的老婆也来了,他们揪住袁文海,非要他把事情说清楚,袁文海当然死不承认,最后,这件事情闹得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了,碍于袁文海正当权,大家也不好发表评论,都把自己当个看客。
袁文海心里清楚,这件事情,肯定是韩****整出来的,他要找机会报复,他手里的杀手锏就是裁缝,于是,他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相好的丈夫和老主任的老婆,当然私底下也承诺了不少的好处。
相好的丈夫和老主任的老婆,被袁文海安抚了,但是受伤害的是袁文海的相好和老主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袁文海和韩****的争斗中,他们两个成了牺牲品,相好的丈夫回家以后,对媳妇非打即骂,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老主任的处境就更糟糕了,他的打击不是肉体的,而是精神上的,他本来当着众人的面,否认了韩****对袁文海的指控,没想到,老婆到公社这么一闹,他在公社也没法做人了。
从此,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恨不能有个地缝,他都钻进去,没有一个月的工夫,他的整个人就变了样,最后,连班也上不了了。
这场闹剧结束以后,韩****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他依旧每天在食堂干活,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两个民兵围着他转,但是像他和袁文海这样的人,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袁文海相好的就不必说了,毕竟她也参与了陷害老主任的阴谋,得到今天的下场也是活该,可老主任不同,是他们精心设计陷害,到头来,还要利用他达到狗咬狗的目的,但分是个人,不能再做给老主任的伤口上撒盐的事情了,韩****不但做了,还做的理直气壮,这样的人真是没救了。
在食堂干活的日子里,旁人的冷眼,民兵的斥责,都让他无法接受,可是,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对待沙峪村的****对象,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出尽了手里的棋子以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把怨气撒到了姑姑梅子身上,他认为,造成今天的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要不是她把裁缝的关系告诉袁文海,也不会让他沦落今天的下场,于是,他要找梅子出这口恶气。
他来到了梅子姑姑家,一进门就把姑姑推了个跟头。
“你是不是疯了,进门二话不说,就动手。”梅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