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力抓紧我,不要放手也不要讲话,听明白了吗?”祁江北扶着木侑宁带着头盔的脑袋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告诫着。
头盔有些闷闷的扣在自己脑袋上,木侑宁只好点了点头,祁江北松手跨坐上车,木侑宁抬着自己的脑袋笨拙的学着他的样子也坐在了车上。
……
血液科门口木侑宁停住脚步转头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祁江北客气微笑:“小北谢谢你啊,我到了……”
祁江北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那快进去吧,年年还在等着呢!”说罢拉着木侑宁的手腕就要往楼里进。
这个祁江北,到底要搞哪样!
对着木安江给的病房号木侑宁领着祁江北走进来,病床前木安江守在木佑年身边,“爸,我来了。妈呢?”木侑宁走近父亲出声问道,正给儿子敷冰袋的木安江扭过头来,看到木侑宁身后的祁江北现实愣了一下,随后直起身来抖了抖手中拧干的毛巾,给正在发热的木佑年擦着手心:“小北也来了,先坐吧。”随后扭头将手边的水盆递给木侑宁:“你妈我叫她先回去休息了,她过不久还要给年年换骨髓,这段时间也不能让她太累着。”
女儿听话地接过水盆,木安江又擦了擦儿子的脖颈:“你去,宁宁,你再去倒点温水来,这盆有点凉了。”
木侑宁接过水盆出去,祁江北站在病床边看着烧得脸蛋红红,口中喃喃说胡话的小孩,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小北。”木安江拉开陪床椅抬头看了眼祁江北,强撑着笑意:“好几年不见了,个子都这么大了。”
祁江北看着眼前有点憔悴的男人,摇了摇头帮着木安江给木佑年拆了个新的冰袋:“您吃了吗大伯,我在这看着年年,您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木安江摆了摆手给儿子又贴了个冰袋,扶着椅背自己坐下捶了捶大腿:“不用了,吃不下,”长久的值夜工作让木安江的生物钟有些混乱,此刻脑袋有些发懵,只好拉着祁江北聊点什么醒神:“你爸爸妈妈还好吗?怎么突然从国外回来了,之前不是听你爸爸讲还得再待几年吗?”
祁江北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安好:“最近学习不忙,好久没回来了,回国看看。”
木安江听着点点头:“那在这边待多久啊?几月回?到时候再让你宁姐姐去送你……”
祁江北垂下眼睛正要回答,木侑宁端着一小盆温水走了进来,接过木安江手里的毛巾:“爸,这边有我,您就先回家睡会儿吧,回去先安顿一下家里和工作,明天咱们先看看医生怎么讲……”
木安江也不跟女儿客气,大女儿温柔体恤善解人意,从小到大从没让他跟李念操过一点心,捏了捏眉心跟侄子又讲了几句,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木侑宁给弟弟垫了下脑袋好让他呼吸没那么难受,细软的头发被汗水濡湿,塌塌地贴在头皮上,小孩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木侑宁就一遍遍地探着他的体温擦身体敷冰袋,好在祁江北一直守在她身边,做点什么时有他搭把手总比一个人守在这里要轻松许多。
正又换了一遍温水,木侑宁拧干毛巾包住木佑年的小爪子,手机在小柜台上震动起来,床对面的祁江北看着亮起的屏幕垂下眼睛没有出声,木侑宁被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熏得眼花头晕,一时也没察觉到徐温木打来的电话。
等发现的时候电话刚好挂断,木侑宁放下毛巾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一边拿起手机给徐温木回电。
刚拨回去电话就占线,木侑宁心知大概是徐温木又接着打了一通,便放下手机没有再拨,果不其然徐温木的电话很快又打来:“喂温木,你回家了吗?我还想着等六点半在给你发消息……不,我没去妈家……我在医院呢。”
“不是我,我没事,是……是年年,早上年年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木侑宁的讲述突然停下来,下意识看了一眼祁江北随后背过身去:“不用了吧,你手也还没恢复好,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年年这边有我……还有我爸妈,你记得按时吃饭,一个人在家里小心……真的不用温木,温……”
木侑宁看着挂断的电话页面无奈,她知道徐温木也是替她着急,可是这里……余光偷偷扫了一眼祁江北,这边还有个活爹呢,要怎么解释才好……
自从木侑宁和两人第一次一同见面——在当年Z州派出所里,她内心就下意识地觉得两人的关系非常一般——即使自己当时并不知道二人亲兄弟的关系。
就那种互相视对方为空气的态度,俩人关系好才怪嘞!
后来知道了二人的关系,木侑宁还是这么想,明明两人在那之后自己并没有再次跟两人同时碰过面,可她就是这么想,关系好是真的可以感觉出来的,就比如她爸和二叔,自己也很少看到爸爸跟二叔经常碰面或是联系什么的,但就是跟这两兄弟不一样!
不过木侑宁也说不出很明确的想法来,思前想后看着趁她打电话接过毛巾替自己给弟弟擦身体的祁江北,决定……哎呀看着他这么尽心尽力的样子木侑宁又讲不出让他直接离开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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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的呀!
多少事情都坏在一个不好意思、一个思前想后驻足不前的犹豫上!
木侑宁看着又一次端着小水盆要去水房换水的祁江北横了横心:“小北!”低头小跑着到他面前,即使腹稿在脑子里一团泥巴也来不及了,鼓起勇气正要开口——
“我不走。”轻飘飘地一句丢下来,说完就晃晃悠悠地走出病房,原本就不大的小水盆在他手里小得有点搞笑,像小孩子的玩具。
活爹!活爹!!来吧!都来吧!你俩直接在我们姐弟俩面前打一架吧!我去买包瓜子再把我弟喊起来,我俩嗑着瓜子看你俩打!!!
木侑宁气得狠狠甩了一下手里的毛巾,皱眉长长叹了一口气。
回头氧气罩上的水雾忽然重了一些,木侑宁赶紧坐在床边弯下腰查看:“年年!”惊喜还没过忽然鼻头一酸,木侑宁连忙控制好情绪吸了吸鼻子:“年年醒了?饿不饿?粥还暖着,起来喝一点好不好?”
说是醒了,其实不过是眼睛眯了条小缝,此刻的木佑年脑袋里像是塞了满满一大坨湿棉花,又因为身体的热量再缓慢地将它们烤干一样的难受,每个毛孔像煮熟了东西的高压锅一样呼呼往外冒热气。
木侑宁只看到弟弟的嘴巴动着,却听不到孩子在讲啥:“难受,就先别讲话了啊!”看着弟弟这副样子木侑宁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哽咽着搂着小孩轻轻拍着:“乖乖,马上就会好了啊,我们就是着凉发烧了啊,乖乖看病吃药,我们年年睡一觉就好了啊!”
木佑年烧得糊里糊涂,隐约感觉到身边柔软舒适的怀抱,就又昏昏沉沉地溺了下去。等祁江北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木侑宁坐在这个小病孩子身边满脸温柔的轻搂着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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