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桐偏偏不愿承认错误,她以为,即使有错,也应该先鞭打眼前这个老色鬼。
想着,想着,江桐倍觉郁闷,赖着不走,还想骂人。这时,胡绍德的手机响了,像是来了救兵似的。
“好了,我接一个电话,你先回避一下,好吗?有事,咱们以后慢慢说。”胡绍德以半带商议的口吻说道。江桐眉头紧蹙,脱口而出:“谁跟你慢慢说?想得美!”
考虑到这是在单位,很容易让其他同事产生误解。粘缠得太久,会让人误以为如胶似漆;以下犯上的娇嗔,又会让人误解为被上司潜了规则,尤其是在这个晋升副局的关键时刻,有那么多双血红的眼睛坐等表演。所以,江桐不再干扰胡绍德的工作,转身就回去了,临走时,连门也不关。
目送这个身儿小、气儿大的娘们离开,胡绍德也真是醉了。一边摇头,一边起身关门。响起第二遍手机铃声的时候,他才接电话。
电话是韩功课打来的,说的是合作共赢的事情。
也许大家很奇怪,这两个渣男怎么混到一起的呢?按道理,他俩都与风流小辣椒白美妙有染,胡绍德取了白美妙的幽贞,韩功课给白美妙下过辣椒面,这二人应该是狗连裆的亲戚,若放在古时候,或可叫共狎一妓,属于老表,而在当代,就不是那么亲了,他们是情敌啊。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两个情场上的对手,却因为商业利益走到了一起,乍听起来,也是挺有意思的。
要说韩功课公司的摊子铺大了,周转资金难免不足,在银行贷款超限之外,他又募集了一部分民间资金,他打电话给胡绍德,就是谈融资的事。
现在再来理顺一下人际关系:韩功课的大舅哥是百顺化工公司老板池承诺,池承诺有位空姐老婆叫孟帆,而青屏邮政局局长胡绍德是孟帆的亲姑夫。就是通过孟帆的撮合,胡绍德与韩功课叙上了叔侄关系,走上了合作之路。
胡绍德放款给韩功课使用,月息二分。跟银行利息比,这是在天上了,高但悬空,为此,胡绍德还在借贷协议上让孟帆作保。当然,孟帆也不傻,担保不是白担的,通过另一份协议,她吃了姑夫的一些好处。
这次韩功课打电话给胡绍德,除了通知胡绍德去他公司财务部拿利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想借胡绍德社会关系用用。原来,青屏公安局新调来的刑警大队长是胡绍德的侄子。韩功课遇刺案件,就是由这个胡大队长亲自负责的。他想通过胡绍德牵线搭桥,晚上请胡大队长吃顿饭。
这吃饭的事,胡绍德晚上还要陪杨局长,就给推掉了,改变日期,算是纯粹帮忙吧,但是,去拿高利贷利息,他是月月翘首企盼。
与韩功课通完电话,胡绍德转而打通胡夫人的电话,要她去广厦房地产公司拿钱。用钱讨好老婆,这是胡绍德对那起网络扒灰事件将功补过的最佳方式了,为此,他晚上可以避免夫人打扰,专心致志地陪杨局长喝酒、唱歌、泡桑拿。
想到泡桑拿,胡绍德眼都绿了,刚才江桐冲他耍的小脾气,也就成了他发泄于小姐身上的最佳理由。
韩功课遇刺事件,青屏警方给出的最初猜测是生意场上的仇杀。摄于重症监护室的单尕的照片在电视上悬贴招认,一个礼拜后身份才得以确认。胡大队长带领专案组人员来到大虞县,好不容易才找到单尕住的那幢筒子楼。
这是大虞县老色织厂的职工宿舍楼,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阴暗潮湿,破旧不堪,因为离此很远才有一个公厕,夜间常有人就地小解,等到白天,随处可见小便蒸发后残留的图形痕迹,散发出骚烘烘的气味。
胡大队长一行在三楼背阴的一间房子里找到了单丹。这几天,单丹的病情加重了,听说哥哥躺在青屏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她心急如焚,却又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力气过去探视。
单丹正打着吊针,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以后,就问韩功课被炸死没有,当听说韩功课夫妇只受了点皮外伤,她的眼神很快恢复到原先的黯淡。
单丹年轻幼稚,城府不深,她的问话及其表情的变化,明显告诉办案人员,她是知情者。
胡大队长努力去做单丹的思想工作,要她谈谈单尕近期情况,案发之前跟哪些人密切接触过。同时,他告诉单丹,单尕是为了救韩功课夫妇而受重伤的,很有正义感,值得表扬,也值得人们尊重。
单丹听后,浑身发抖。
此时的单丹,思想斗争十分激烈。她既憎恨韩功课毁了她,又恨哥哥不知好歹,非得救韩功课夫妇,然后,恨袁金林罔顾她哥哥的生死。恨单尕和袁金林的同时,单丹又感激着他俩对她的照顾,爱恨交织,纠结变成了纠缠。
办案人员轮流上阵,给单丹做了大量思想工作,想让她说出幕后真凶。可是,单丹一口咬定她不知道。
无奈之下,众人便折往单尕工作过的汽车修理厂寻找线索。在那里,他们了解到单尕案发前和一个三十多岁青屏口音的男人来往过。回到青屏公安局,胡大队长参照提供线索者给出的肖像描述,让专业技术人员模拟出画像,又拿出韩功课提供的结下梁子的那些人照片,几经筛查,从体貌特征比对,与袁金林最为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