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萧陆声下朝之后,被父皇叫到了御书房谈话,左不过是让他尽快延绵子嗣。“父皇放心,儿子心里省得的。”皇帝道:“去找你母妃,她已经为你挑选了几位侧妃人选,你去挑一挑,挑两个合眼缘的。”萧陆声为难着,没有挪步。“怎么,子嗣大事,你还不抓紧?”皇帝侧目看自己唯一的儿子。高高壮壮,气质冷硬。将来必定是比他还要出色的帝王,但,现目前必须要以子嗣为重。特别是,太医院院使曾说过,还是淮南王时的儿子在子嗣方面就有些困难。他张了张嘴,“你和太子妃房事上,无碍吧?”一国储君,没有子嗣,那可不行。萧陆声沉着脸,有几分尴尬,父皇真是越来越无所忌惮了,从前还是让母妃催促他,现如今,都经常亲自催促了。“父皇,儿子这张脸,这双腿都是太子妃医治好的,如果此时纳侧妃,恐怕会寒了妘儿的心。”“子嗣乃是大事,她若懂事,怎敢生气寒心?她替嫁的事情,朕还从未追究过。”萧陆声道:“父皇说的是,但儿子近来力不从心,她还在帮儿子调理身体,这个时候,儿臣断不能寒了妘儿的心。”“你……”“父皇,儿臣身子恢复好了,若还没有子嗣,一定选几个合眼缘的。”选侧妃,选小妾的事情已经张罗半年了,他也推拒了半年,眼看就要拦不住了。萧陆声内心有几分担忧起来。可是这些事情还不能让妘儿知晓,否则,她该多难过和寒心。这辈子,妘儿的前半生已经够苦了,后半辈子,他要让她快乐,要和他携手白头,不想别的女人参合在他们之间。可是,眼下子嗣的问题的确迫在眉睫。父皇身子健壮,就怕他们有了子嗣,作为储君,父皇也不会允许他只有一个妻子。这些问题,他都要想好应对之策。皇帝看着萧陆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太医院的李太医从来都没说太子身体有什么问题,或许真的是父子缘未到。“作为储君,你应当知道,子嗣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只有一个正妃。”“儿子省的得。”“那就好。”皇帝站起身来,看着萧陆声良久,喟叹一声道:“朕懂你的深情,但你也应该清楚自己身上的重担。”大手压在萧陆声的肩头,“朕亦是如此。”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有萧陆声这样出色的儿子。只可惜,这个出色的儿子,并非他和心爱女人的。萧陆声抬眸看向皇帝,父皇今日说的话,他竟听出一丝无奈的感觉。作为皇帝,手握生杀大权。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皇帝发话,让萧陆声去启祥宫找端贵妃去。萧陆声退下后。简顺连忙迎了上来,二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见萧陆声大步流星的,很快就到了启祥宫中。端贵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看到萧陆声来了,这才端坐起来,“你如何来了?”她已经好半个月没看到自己的儿子了。萧陆声道:“父皇让儿臣来的。”端贵妃点了头,又让桂嬷嬷将姑娘们的画像拿了过来,“你且看看,这些都是本宫为你挑选的,都知书达理。”萧陆声将在御书房和皇帝说的话,同端贵妃说了一遍。此时,端贵妃苦笑一声,“你们父子还真是像。”她眸光涣散,“看看这偌大的后宫,本宫作为嫔妃之首,既非皇后,却掌控六宫之权,除了本宫,他也只有三四个妃嫔,一年四季,谁又得多宠几回呢?”“母妃?”萧陆声总觉得母妃的话太过落寞,话中有话,有些不太明白。端贵妃看向萧陆声,“本宫是说,你同你父皇一样,钟情一人时,便想着独宠。”“本宫看得出来,你对太子妃动了真情,也是,她治好了你的腿,恢复了你的容貌,她是本宫的恩人,是你的恩人,你不爱她还能爱谁呢。”“且回去吧,能拖一时,就拖一时。”端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眸光是这藏不住的母爱,她这辈子活得不顺心。她的儿子……她想让他顺心一点。萧陆声有些不敢相信。从前她都那么着急让自己纳侧妃,甚至旁敲侧击的跟妘儿说过让他纳妾的事情。怎么今日却不着急了。“回去吧。”端贵妃冲着萧陆声挥手。他总觉得母妃内心深处怕是有着不可抹灭的伤疤。“母妃,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大可说出来,儿臣不才,也能开解一二。”“没事。”开解不了。没法儿开解。那个女人的本事可大了,人不在宫中,却也能得皇帝一片痴心,为她后位空置数年。“回去吧。”端贵妃笑着和萧陆声说,“本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会有事。”她这个宠妃,除了后位,其实过得挺不错的。“是,儿子告退。”萧陆声从启祥宫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宫殿。母妃、父皇他们之间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今日母妃的这番话,让他觉得,父皇、母妃之间似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恨纠葛。可,父皇、母妃明明看起来挺恩爱的。他想着自己,他爱妘儿,珍重妘儿,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都捧到她跟前,任她甄选。对照下来。只能说明,父皇、母妃之间的恩爱独宠都是一个谎言。晴朗的天空蒙上了一层乌云。走出皇宫之后,乌云散开,露出金色的太阳,阳光普照在大地上,到处都是光明。简顺笑着问,“殿下,现在是去别院吗?”萧陆声点头。马车在京城边缘的豪华别院停下下来。满院子都种满了山茶花,这是妘儿喜欢的花,坐在正堂中央,没多会儿,疏影就将苏雨曦给押到了院子里。“太子殿下,您终于肯见我了,五年前,在漠北,是我救了你,这块玉佩是你当时给我的,你忘记了吗?”苏雨曦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她靠着娟绫给的解药缓解了身上的痛和瘙痒,可是,密室里的蚊虫,老鼠蟑螂,弄得她毫无安宁。这两日,她混混沌沌的,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