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妘认同的点头,“的确,我们真是有缘分。”容洵抿了一口茶,与之对视,“王妃还记得臣,是臣之幸事。”“不,知道是你,我……”苏妘难得露出少女神态,看着容洵,像是要赖着他般,“我有些疑惑,希望你能帮我解惑。”噹……茶杯放在茶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容洵道:“王妃是想问,王府的未来……”苏妘张嘴结舌,“是。”不知为何,不过刚提及,她就心惊肉跳的。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未来,星途渺茫,还不清晰,”侃侃而谈间,他望着苏妘,“王妃还想知道什么?”男人黑湛湛的瞳孔深邃如黑潭,深不见底的。他一袭白衣,恬淡的坐在那里,犹如天空最纯白的棉花云朵。“我……”她张了张嘴,很想问清楚,她和萧陆声是否可以逆天改命。可是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来。方才他已经说过了,星途渺茫。万一他说逆天改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那在男主萧御未来登上皇位的这些年,她和萧陆声奔着死去和他争吗?想着这些,苏妘眼眶泛红,看向正堂外远处洁白的蓝天白云,努力的将悲伤和快要溢出的泪水憋回去。“王妃?”容洵看她那个样子,握紧的拳头紧了又紧,“可是有什么疑惑?”苏妘看向容洵,那双眸子全是求知的渴望。可她紧闭嘴唇什么也不问。容洵心中大致清楚,能再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苏妘,也是他献祭一切求来的。苏妘看着容洵,越看越觉得莫名,“大婚那日,你是不是让人提醒过我什么?”容洵微微一笑,并未否认。她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你当真是神机妙算。”大婚那日,她悲伤过度,迷糊中,有人让她绝不能逃跑。那样绝望的时刻,她能听得进去什么?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好在,她重生在洞房花烛夜还没来得及逃婚的时候……“王爷说,你曾说过我的命运在大婚那日发生了改变,也改变了王爷的命运。”“是。”“天命真的可以逆转。”“很难——但是并非不可逆转。”她只是问天命。并未问她和萧陆声未来的结果,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容洵不与她打哑谜,直言道:“若臣没有猜错的话,王妃原本大婚之日,趁王爷在前院招待亲朋时逃婚吧。”苏妘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臣想知道,王妃未逃走是为了什么?”苏妘正准备作答,容洵继续道:“是因为臣让人提醒扰乱了王妃的计划,还是因为知晓逃婚的后果?”“你……”苏妘激动的站了起来,看容洵的眸光充满了恐惧。这个人也太恐怖了!容洵也站起来,与之对视,说道:“可以告诉我答案吗?”苏妘手脚一软,没差点倒下,这个人他究竟知道些什么?“我我……容大人,本宫身子有些不适,改日再请教。”说着,她慌不择路一样,慌慌张张的走出正堂。清宁正在和香茗交代,让她去看看之前准备的热水,等会儿王爷王妃肯定要用。“王妃出来了。”香茗惊呼一声。二人走过来,眼看苏妘就要摔跤似的,连忙扶着。“王妃,您这是?”清宁惊骇不已,还往正堂门口看了一眼。苏妘道:“我没事。”没事?脸都白了,怎么会没事呢?清宁和香茗一左一右扶着苏妘,才走两步,就听见萧陆声的轮椅声音。看到苏妘这般,萧陆声整个心都揪了起来,“怎么了?”苏妘镇定心神,看着萧陆声摇头,“妾身没事,就是——饿了。”找了个借口。萧陆声自然不信。他们午膳吃得晚,这会儿天才刚刚暗沉下来,怎么可能会饿了。“那去弄些吃的。”“好。”清宁和香茗扶着苏妘走了。此时,容洵才从正堂中出来,他站在门前,目光淡淡的看向萧陆声。萧陆声推着轮椅过去,“刚刚,妘儿到底问了什么?”容洵将方才苏妘的问题都如实告知,但并未说他与苏妘幼时相交的那段往事,以及他问苏妘的那件事。从苏妘那样惊恐的反应来说,容洵早已猜透,她为何没有逃婚了。不过是些寻常的问题。何以让她这般后怕的模样?容洵看向萧陆声道:“王爷,王妃看似很坚强,实际上她很脆弱,需要很多很多的关怀。”“本王也总觉得她心性不似这个年龄的少女那般天真无忧。”“毕竟是被最亲的人伤害、抛弃过的人,哪还有那些天真烂漫。”萧陆声看向苏妘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容洵,“你说得对。”他曾经自诩光明磊落,为国为民,可被人毁掉之后,所有的光明都像是一场笑话。生在皇家就是原罪!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哪有那么多的光明磊落!“王爷,那臣告退。”容洵拱手,不等萧陆声回答,径自离去了。萧陆声目送容洵离去,今天,一向从容淡定的容洵,今日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可他猜不出什么,一心想着苏妘会不会有事。疏影走过来,行了个礼,便推着萧陆声回了主院。寻常,听见车轱辘的声音,苏妘就已经迎出来了,而今日,他都站在了她的跟前,她还捧着医书发呆,没有反应过来。“王……”清宁正准备行礼,萧陆声扬手制止了,一挥手便打发清宁出去。萧陆声注视着少女,她脸色不似往常那般红润,眉头微微蹙着,也不知道想什么那么出神。他提气,轻易的起身,与她并排坐在了炕上,给她杌子上的茶杯斟了一杯菊花茶。苏妘听见水声,这才注意到萧陆声回来了。“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声音温温柔柔的,比寻常小了许多。萧陆声道:“刚回来。”他将花茶递给她,“菊花茶,你爱喝的。”苏妘放下医书,“多谢王爷。”“妘儿很担心未来是吗?”从她问容洵的那些问题来说,她就是担心未来。苏妘没有否认,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