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他赶去的情形,以及昨日马球场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张厌深听完,慢慢说道:“雁回王氏女,医术平常,但擅毒理。”
晏大人目光一沉。
夜将深,携香带着大夫回来。
那大夫一身江湖郎中的打扮,诊脉开药熬药,看着贺今行喝了药,折腾到亥时正才走。
次日清晨,皇城午门前,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停下。
秦毓章下了轿,把手炉塞给一旁掀着帘子的成伯。
立刻有内侍提着灯上前来,恭敬道:“请秦相爷安。”
秦毓章拿了内侍手里的灯,举起来,暖黄火光映亮的范围里,点点白雪轻悄洒落。
“你回吧。”他看了会儿雪,对成伯说:“看着点幼合。要是他再乱跑,我就打断他的腿。”
成伯微微躬着背:“老爷,少爷十五岁了。”言下之意是“您这套吓唬之词早就不管用了”。
“哦,也是。”秦毓章说完沉默,见远处走来一个人,忽道:“那你就跟他说,要是把我惹毛了,我就送他到孟大人府上住几日。”
“这个好。”成伯点点头,待来人走近,行礼道:“孟大人。”
来人身形清瘦,两鬓半白,一身绯红官袍,补子上绣着锦鸡。路过并未停留,只向秦毓章略一拱手,回了声“秦大人”,便径直进了城门。
他未提灯,也无人引路,但在暗夜里大步流星丝毫不滞。
秦毓章并不恼,也提着灯进去了。
成伯看着那盏灯走远,才捂着暖炉慢慢往回走,含糊道:“这大冷天的,一路走着来,可真不容易。”
黎明将近,昼夜难分。
在他身后,皇城巍峨,细雪漫天。
鼓声敲响,崇华殿内灯火通明,百官肃立。
明德皇帝自登基起便是五日一朝。攒了五日的政事一股脑儿说完,正好到巳时。
“入冬才一月不到,雪灾可大可小,让王喻玄该赈的就赈,该预防的就预防,别抠抠搜搜。还有底下那些人,敲打敲打,不该有的想法都收一收。”明德皇帝倚在御座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特制的铜钱。
立于百官之首的秦毓章道:“北地连年大雪,王总督不论是预防还是救灾都经验丰富,有往年的章程做参照,再按今年的情况作改进,应当出不了大事。”
“总之松江不能乱。具体怎么办,中书省拟个折子,这两天就发下去。”
“是,陛下。”
“还有事要奏否?”
大殿寂静无声。
“无事就散了吧。”明德帝把铜钱扔到御案上,撑着扶手正要起身,就见一人持笏出列。
“陛下,臣尚有奏。”
“哦?”明德帝止住动作,“永贞,朕倒是挺久没见你参过人了。”
晏永贞躬身道:“御史风闻奏事,有闻才有奏。”
“有闻才有奏,”皇帝玩味地重复一遍,抬起两指,“准奏。”
晏永贞直起身,双手举着玉笏,“臣要参劾户部尚书陆潜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