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侍女气得满脸通红,仍不忘藏匿自己的心思,“你是何方贼子,竟敢窥伺我家公子!”
“我没有恶意,只希望姑娘能告诉我,这支钗到底是给谁的?”陆双楼把珠钗复原,仔细看了看花纹材质,“你若不肯说,我只能拿着这支钗去找你家公子。就说,姑娘往湖里扔珠钗恰好被我看到,我觉得可惜,特地捡回来物归原主。”
侍女:“我没有要扔。”
“你到底有没有想把它扔掉,就让你家公子来评判吧,在下正好认得去工部衙门的路。”陆双楼转身要走。
“你等等!”侍女叫住他,对峙片刻,头一偏,不甘不愿地说:“是给居匣的。”
“这位居匣姑娘又是?”
“她原也是公子身边的婢女,后来公子将她送给了忠义侯。”
“哦,忠义侯。”陆双楼点了点头,信息传递未必要确切的言语,一样特定的物件也可以表达特定的意思。他没有再多问,拈起珠钗尾尖,把钗头递向对方,“既是赠人的礼物,姑娘还是送到为好。”
侍女夺过钗子,恶狠狠地剜他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陆双楼摸摸鼻子,和在另一边踩点的下属汇合。他已拿到此行最重要的消息,懒得跟着两个姑娘游玩春波湖,便把这里丢给下属,就近回紫衣巷补觉。
他两夜没休息过,闭着眼摸锁开门的时候,无比想念这会儿相当于放长假的黎肆;一跨进门,却倏地睁开双眼,睡意全无。
“是我。”一道清越的声音比他的刀快一步。
紧接着,裴明悯出现在他视野里,身后还跟着个一身短褐的男人。
陆双楼收刀回鞘,不虞道:“裴小君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不请自入了?还带着其他人。”
裴明悯向他拱手作揖,“抱歉,我怕在巷子里等你太显眼,所以就翻墙进来了。他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人,没他帮忙我翻不进来。”
陆双楼阖上大门,按了按有些钝痛的太阳穴,无奈道:“所以你又有什么事?”
裴明悯便直接问:“黎肆在哪里?”
刚刚还在陆双楼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找他干什么?”
裴明悯再问:“不知他是否愿意脱离漆吾卫?”
然后解释:“我需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京城,这就与你们送我回稷州的说辞相悖。所以我想,如果他愿意脱离漆吾卫,就当我杀了他,让他死遁到稷州去。我会请我父亲给他安排全新的身份,以及足够富贵余生的田宅与银两。”
“他要是不愿意或者不能走,那就挨一刀,作为他没能阻拦我的证明,保住身份和性命。我这些时日所欠的人情,来日再还。”
陆双楼听明白了,攒眉道:“就没有让他‘完成’任务全须全尾回来的选择?”
“我很抱歉,没有。”裴明悯面露歉意,语气却很冷静:“当然,你们也可以向陛下坦诚,彻底与我对立,或许有几分将功折罪的机会。但晏永贞自首之后,我认为这条路已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