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玖院里,董友姑急坏了:“明俨,我刚刚带着补药去了禅珞院里看望雨青姐姐,但怀素的丫环说,她一大早去敲门,就不见了雨青和敏嫣。我怀疑雨青姐姐一生气走了。都怪你,快穿戴好,和我一起去找雨青姐姐吧。”
郑明俨也自责:“友姑,雨青她身子都弱得走不动,能走到哪里去呢?可能是在闰竹园某个地方伤心吧。我们分头去找。”
至幸堂里。“夫人,老爷和秦雨青一起去了那个密室,现在还未回。都一天了。”捞月报告说。
“暂时让她去吧,老爷只想玩玩她罢了。她除了美之外,还真没什么,将来的下场或许连蔡书墨都不如呢。”大夫人毫不在意:“看他们回来后如何向明俨解释,我可不管他们父子两共享一个女人了,反正明俨也早已不视我为娘。不过,这下就麻烦我替他把守秘密了。”
闰竹园真大,郑明俨和董友姑找了两天都没找到秦雨青。晚上,郑明俨渐渐自责到不能自持,又开始饮酒。董友姑担当着这个家,让蔡禾苗带郑经,自己则给郑明俨梳洗。
馆娃斋里,第二日,秦雨青醒了,第一眼就看到郑飞黄对她怜惜地笑:“从来没有在白天游览过馆娃斋,今日就出去看看吧。”
秦雨青穿好衣裳,在馆娃斋附近的小道上走着,心里想着,等身体好了之后就可拥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了,现在,郑飞黄又放下一切陪自己玩耍,管他是真是假呢。
小道越走越美,秦雨青在郑飞黄身边蹦跳着走,郑飞黄疼爱地看着她笑。
“一官,这是什么?”“垂丝海棠。”“一官,这是什么?”三色堇。”“一官,这是什么?”四季报春。”“一官,这是什么?”“紫苏。”“一官,这是什么?”“牵牛。”“一官,这是什么?”“向日葵。”“一官,这是什么?”“矢车菊。”……
秦雨青每问一句,都是同样的话,都会回头欣喜地看着郑飞黄,像发现了宝物一样。郑飞黄对这句“一官,这是什么?”毫无腻烦,倒是觉得怎么听都不厌。
秦雨青在里面飞舞着:“一官,这是仙境还是迷途?我们会不会出不去了?”
“要是出不去了该怎么办?雨青。”郑飞黄逗她。
秦雨青豪爽:“在这样的仙境里,出不去就出不去。一生一世在此飞舞,远离尘嚣,多自在。”秦雨青啊,似乎被迷得忘了儿子,郑明俨,董友姑。
“雨青,你本就该这么无忧无虑,我倒真希望永远也出不去。”郑飞黄也说起了梦话。
秦雨青在里面畅想:“一官,这里为何四季的花卉都可同时开放?这是你建立的世外桃源吗?”
“花匠说这些花卉都是娇贵傲气的,要看到比自己还美的人才会盛开。你来之前,它们从不开放,这是要与你一较高下吧。”郑飞黄大声说,反正这里没人听见他们说话。
秦雨青哼地笑他:“一官,你还说自己不会讲情话逗我,这不就是吗?我知道,这些花朵,都是人家花匠栽培得好。哪是你一张嘴说出来的。”
“随你说。雨青,你说,如果我们在此游览一天,出去后,会不会像传说中所说,外界已是我的七代子孙了?”郑飞黄也在秦雨青的带动下幻想了。
秦雨青则说:“也不一定。或许我们出去后,想再回来找到这里就难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秦雨青沉迷在这花海中和郑飞黄的抚慰关切中,暂时忘了自己遭受的疼痛。
社玖院里,郑明俨因秦雨青被自己害得失去生育能力而深深自责,如今她生气出走。郑明俨终日饮酒,喝得烂醉如泥,天昏地暗。董友姑面对这样的郑明俨是手足无措了,只听郑明俨念着:“以前不理我了,友姑也不理我了。我该死!”
董友姑只能说些无济于事的安慰话:“明俨,你别喝酒了。雨青姐姐只是一时生气出走。有郑经在这,她怎么会不回来呢?你不是想让她消除对你的怨恨吗?如果她回来后看到你这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只怕会讨厌你的。”
可这哪里有用,郑明俨还是念叨着:“雨青回来后,会理我吗?”
董友姑焦头烂额:“该如何是好?明俨醉酒两日不出门,不去渡口海岸,巡逻戍边。不能让他这样下去,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管不动他。禾苗,你帮我想想,现在有谁能帮我劝大少爷振作起来?”
“大少奶奶,何不去请老爷?”蔡禾苗说。
董友姑否定了:“如今明俨已被驱逐出至幸堂,他的位置和在郑家的权利已被四少爷取代。如果让爹看见他这个萎靡不振的样子,只怕会由原来的器重变成厌恶。虽说我不在乎过优越的日子,但明俨是有大志向的,不能让他沉落,所以不能让爹看到他这个样子而放弃对他的器重。而如果让爹知道,大娘也会知道,定会拿此事做文章,到时我们又有气受,这是小事,只是明俨更难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