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青还未想到办法,郑飞黄来了,叹了口气:“刚才去东厢房探望我那媳妇友姑,可明俨这小子死活不让我进去。我只好留下些滋补的药材,当然也不能冷落了西厢房,虽然你是丫环,但这孩子也是我的孙。”
郑飞黄怕秦雨青又寻思引诱自己,让所有侍女和奴才都在旁边候着:其实我如果要让雨青死心,完全可以不来看她,但刚才明俨对她那个样子,我又不放心。
秦雨青为了自己的处境和复仇之计,讨好郑飞黄说:“老爷,明俨和友姑已是情深似海了,您何必去打扰呢?”
“他们那对年轻的夫妻,确实好得没话说,”郑飞黄和秦雨青隔着桌子说:“不过明俨这小子变心这么快,冷落你许久,难过了吗?”
“若有人宠着腻着,自然不难过。可终日面对着这些经史子集,心中难免生气。”秦雨青向郑飞黄委婉地暗示自己对他的想念:“奴婢最近为了排遣寂寞,在练字,不知可否请老爷赏脸,指点一下奴婢的书法如何?”
“习字好啊,陶冶心境。”郑飞黄拿过秦雨青早准备好的字帖一看:悲叹丈夫喜新厌旧,独望怀念别院曾经。
郑飞黄将字帖递给秦雨青:“字写得还不错,继续练,只是找些名家诗作会更好。”
“谢老爷指点。”秦雨青看郑飞黄已滋味万千了:郑飞黄,你终于上钩了。
郑飞黄一会儿没说话,看着她八个月大的肚子说:“我的孙女,还有两个月就出生,我可盼得望眼欲穿了。”
“老爷不喜欢奴婢为郑家生个长孙吗?”秦雨青问郑飞黄。
郑飞黄意味深长地说:“生个男孩的话,要么官场起伏,要么商海沉浮,要么战争厮杀,不如生个向雨青一样的女孩,将来嫁个忠心待你的男人,了却你旧人落泪的遗憾。”
“老爷,奴婢就是奴婢,我不会强求,今生能在弯道上相识相知,已是上天的恩赐。”秦雨青此话像是在说她自己和郑明俨之间,但实际是说郑飞黄,让郑飞黄心里甜丝丝的。
但郑飞黄离开了西厢房,独自在浣纱亭坐了一会儿,喝了点酒。如今已看不到雨青在浣衣房洗衣裳的美姿,但这浣纱亭是我的记忆,不想拆掉。明显,看得出,如今明俨与友姑夫妻之间是名正言顺的恩爱无比。明俨把友姑宠上了天,而雨青被明俨,可以说是弃在一边了。我该兑现自己心里的诺言吗——如果明俨待雨青不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雨青,让她一生不再孤苦。
秦雨青想着刚才郑飞黄的话:我生个男孩不是更好吗?郑飞黄为何希望我生个女孩?让我想想,如果生个男孩,郑家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个名分,做明俨的侍妾或妾,否则他们难以面对悠悠众口。如果生个女孩,他们就有各种理由不给我名分,我仍然是个丫环,而郑飞黄以为明俨对我已无情,就可设计让我离开明俨,与他长相厮守。郑飞黄想的真美,只怕难容他所愿。可是,对我来说,如果想报仇,不论这孩子是男是女,等我做完月子就得离开明俨,去服侍郑飞黄。真的要这样吗?我怎么又犹豫了?不行,现在管不了这些,眼下先想着如何挽救处于水火之中的明俨和友姑吧。
秦雨青一会坐下,一会站起,烦躁不安:我不知道如何除去友姑心中的心魔,挽救她于悬崖边。但只要明俨和郑飞黄夫妇彻底翻脸,作为郑家长子的明俨,也没人敢拿他怎样,自然友姑也不会怎样,我和明俨就可慢慢地帮她恢复完善的情绪。可我要怎样让郑明俨和郑飞黄夫妇彻底翻脸呢?
秦雨青拿出郑飞黄曾给她的珠宝盒,拿出一些首饰,想: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忙,福云和鱼泡都不行,整个郑府都没有人帮得了。去找个人吧,如果他敢照我所做,这些,都是他的。只要能让明俨保护好友姑的一切,就算将来此人将我供出,我也不怕。不是还有郑飞黄可以威胁吗?
次日,秦雨青打扮一番,仍然朴素着装,不施粉黛,带着周福云和鱼泡出去散步,她的大肚子也走不了多远,只能在郑府周围转转。
心急的她想:难道就在路边找个人帮忙吗?
还真是,路边一个不起眼的摆地摊的赤脚郎中摆了一地药材,见到秦雨青路过,趁机吆喝起来:“
蓬莱仙岛君子兰,皆为有心之人开。
善恶恩仇还未报,只待同病相怜来。”
“蓬莱仙岛君子兰,”秦雨青好奇地问:“这位大夫,吆喝得还真不失风雅。”秦雨青看出了这位赤脚郎中的眼神。
周福云说:“雨青,说不定这又是个半仙,别忘了上次那道神符鬼符。”
“哪来那么多半仙。”秦雨青劝周福云放心:“我终日呆在府中,没病也会闷出病的。让这位大夫与我聊聊生育之道,顺便看看我的身子如何。你和鱼泡就在周围转转吧,我今日兴趣来了,可要聊好一会,散散心中的闷气。”
“可是,雨青。”周福云还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