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我没听懂王劲松的话,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他所说的巡视队是真的巡视队,不过是某位副老总秘密派来找他谈话的。
王劲枪告诉我,巡视队的人对他的情况了解得比较清楚,他们来找也谈话也比较客气,没有任何审讯的意思,但他们说了一个情况:巡视队所了解的关于他的问题,全部都是从我身上得来的。
对于其中的过程,王劲松没过多叙述,只说这事他对所有人包括最信赖的家人都还保密着,对他的靠山和顶头上司白福润也没透露半句,因为巡视队告诉了他一个秘密,让他意识到如果泄露出半点就立马会有灭顶之灾,而如果他予以配合的话或许还有条生路,最主要是巡视队告诉过他,那样的话今后将不会追究王茜半点责任,并带来了一张副老总的亲笔保证。
我感觉自己的曙光好像来了,京城巡视组居然开始行动,而且找上了王劲松还要让他配合,明摆着是有要向白福润开刀的迹象,那我岂不就可能去投靠而不再握着“子弹”找不到“枪”了?
会这样认为,是因为王劲松说的那个副老总,跟许利力说的另外一个、也就是后来接待他的那个副老总是同一个人,目前虽在大老总的队伍里排不上号,但王劲松说巡视队的人告诉他,那副老总要不了多久就会是真正的大老总,而且会是专门整治他们这类害虫的老总。
不过我也有疑问,再说这段时间以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和内心已经快被我练得炉火纯青了,听王劲松说完之后,便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叔叔你可是真正弃暗投明了,那为何今晚还想着要害我,莫非茜茜和阿姨被抓的事是你设的局?”
面对我半真半假的问题,王劲松无奈地抹了抹眼泪后回答道:“我再禽兽,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妻女来开玩笑,实际上我能保守住秘密,也是因为意识到了,就像你说的,我的追求是什么?”
“至于我安排人来抓你,我也不是想害你,我觉得你就不是那种为了正义而放弃所有的人,要是今晚我把你拿下了,或许可以进一步证实巡视队说的那些话真伪,另外也可以消除一些后患,今后要我真有事了,被白领导提前把我识破的话,至少能证明我一直以来的态度。”
“原本我的打算,是抓住你后逼那些人释放你阿姨和茜茜,因为我怀疑你才是带走她们的真正元凶。巡视队给了我副老总的亲笔保证,怎么可能还会对茜茜下手呢?”
王劲松回应完毕后,不等我再问,又接着说了另一个问题:“我会说你醒了,是你问出那问题后,我觉得你现在肯定在后悔很多事:要么后悔自己向巡视队透露我的事而把我给卖了,因为那意味着你的好日子也快到了尽头;要么后悔从一开始就放弃茜茜,你如果还是我的女婿,那现在巡视队找上门来,我们不是就将迎来新生了吗?可现在呢,你和你的新欢李蓉,不可能有谁会来赦免你们吧!”
“你可能会觉得你们的事是被迫的,或者你们所得的利益都来源于白家的财富,但你想过没有,参与了那么多的事,在法律面前那些可都是铁的证据,就跟我一样,配合调查也免不了惩罚吧?”
这番话倒与张晴晴电话里说的道理不谋而合,可惜此时我的信念已定,我相信真正的证据,能证明我还真就是被迫的,就跟当年张世明去毒。贩中做卧底是一个性质。
所以我并没在意,只是又问他:“叔叔,那我就不理解了,你既已经迷途知返,应该是从此严于律己,可我为什么听说你才收了某位老板一千八百万,要将一个大工程拿给那个不靠谱的人做?”
王劲松有些惊讶,忽然间就很肯定地说道:“我知道了,今天这些全是你设的局,是茜茜和你阿姨在配合你!”
他倒聪明,但猜到了结果后,他却没有半分喜悦,又追问我:“刚才是张姐打电话给你的吧?萧剑,这事看来被你给搞严重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弄的话,白领导会马上就对你动手废了你的?”
见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接着说:“你为什么设这些局呢,白领导只要得知你做这些事,马上就会联想到你这是在找突破口,要对他不利。以往他们对你的种种猜疑,最后都只得到一个结果,认为你就只是想平安地挣点钱,而没有太大的志向,所以他们也一直都容忍你,即使你和茜茜联手,把南哥给逼疯,他们都能原谅你们,但他们也是有底线的呀!”
我听他原来担心的是这个,便笑道:“叔叔多心了,白领导再神通广大,只要你不卖我我不卖你,不至于会知道是我设局。再说了,你不是跟巡视队有了联系,还要配合他们的吗,大不了被逼急的话,就直接向他们亮剑,抓住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反正你掌握得有些信息,我更是亲手在操办白家的产业。”
“萧剑,你如果不是巡视队的人,就千万别有这种心!”王劲松有些紧张,连那哭过后又无意间露出的标志性笑容也收起了,急急地说了一句后又叹道:“即使你是巡视队的人,那也能敷衍就敷衍,维持好现状就行,最去做那种自己‘加速死亡’的事!”
我不以为然地笑问:“这就是你的态度?难怪你被巡视队找了谈话后,还敢那么大胆,一出手就是几大箱钱地收。”
王劲松已经看出了我的态度,眼神有些涣散,抬头看着天花板道:“我能怎么办,那工程是白领导授意后立的项,所有审批手续都结束了,专项款也已经拨下,要是我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分分钟白领导就会发现异常,我也就可以下岗了。”
我听出了些端倪,试探着问道:“这样说来,你那些钱是替白领导收的?所谓的工程,你也只是个傀儡或者经手人而已?”
“也不能那样说,我一分不给白领导,他也不会说什么的,他看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叫张姐伸手过来。事实上如果我能拿出十分之一主动送他的话,他也就心满意足了!”王劲松知道我不懂,回答过后给我解释道:“全省多少地州市?他随便一捞都不得了,而为官之道,要懂得把‘大头’留给下属,这一来预防下属心怀不满而反目,最主要是能带动大家的积极性,真有什么事的时候,领导也只负个监管不力的很轻的责任……”
说到他们老本行的事,王劲松讲得头头是道,我却越听越是反感,未等他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那些你们圈子的事,就别跟我一个门外汉多说了!我只想知道,你也已经醒了,却仍旧做着沉睡中的事,巡视队难道就不管?明知自己已经完了,怎么又说出这些话做出那种事?”
王劲松明白我的意思,赶紧打住话题,脸上又露出他好好似天生带来的笑容,低低地解释:“这是白领导的意思,早在巡视队盯上我之前,他就给我们几个地州市的负责人吹过风,要是有人找上门来,就让我们顶风对着干,万事由他出面解决。他这样做,是在坚定我们的决心和信心,放心大胆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永远陪伴他的左右而不至于倒戈背叛。”
顿了一下后,他接着解释:“巡视队对此也算是默许,毕竟他们现在只是在做某些准备工作,可以说是在为那个副老总跻身大老总作准备。还有就是,那副老总即使顺利升迁,也未必就真的会动真格,这里面的游戏规则我都没钻得太透,你不爱听,就更不会懂了。”
我实在不想再讨论这些事情,干脆直截了当了,起身对他说了句:“你给我联系巡视队,那边的事我来搞定。茜茜和阿姨,我马上安排她们回家!不过,今晚的事我也希望你保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全程录像,我相信泄露出去的话,无论被白领导还是巡视队看见,都于你不利!”
王劲松听说我会安排王茜和彭惠回家,马上来劲了,赶紧翻出一个手机号码给我。
听他说那人是副老总的亲信和秘书,我也来劲了,并决定当晚就光明正大地把李蓉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