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恒公司在丽江开发的地产项目有两个,其中一个项目还在拆迁,另外那个叫做世纪金苑的项目则已经盖到了四五层,地下室已经完工在做装饰了。我让张栋把刘勇送到的,正是世纪金苑的工地。
地下室一间已经装修出来的房子外面,装修工人夜间加班干得如火如荼,看不任何异样,屋子里面的一根落水管上,却绑着一个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四角裤的男人,李正良则坐在旁边的一条长椅上,抱着个大保温杯悠闲地喝着茶。
落水管上绑着的男人,正是裘嘉嘉口中她的未婚夫、京城大佬程鸿庆的外甥、正宗的“汰渍档”刘勇,不过现在我已经肯定,裘嘉嘉所介绍的这三个身份都是假冒,刘勇唯一的身份,仅是一个房地产土豪老板。
刘勇已经没有了我熟悉的那种霸道气势,见我进去后,原本就惶恐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惊惧,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就赶紧将头重新垂下……
“剑哥,这家伙是个空壳子,我都没动手,一句话就让他坦白了!”李正良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站起来跟我打招呼时难得地一脸得意。
我本来就有些意外了,因为刘勇虽然光着身子被绑着,但全身上下没见一处被“修理”过的痕迹。听李正良如此说,便好奇地问道:“正良,你不会被糊弄了吧,那天晚上你是亲眼看见的,这家伙指挥过军。分。区的人,他会被你一句话就给弄成怂包?”
“这你放心!”李正良应了一声后,向来表情都很冰冷的他,眼神里居然像个大姑娘似的流露出了一丝羞涩,搓了搓手后说道:“他再牛逼,也都是个怕死的人,谁让他一见面就认出我是个艾。滋。病毒携带者!”
我诧异地问道:“你把他衣服剥了,是想……”
李正良更加不好意思了,但这个牛人兄弟在我面前向来没有什么秘密,忸怩了一下后点头道:“他长得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加上他又认得我,而且我觉得把他打成个大花脸的话,难说白福润和裘跃和他们脸上也会有点不好看,所以就想到另外一个主意。”
“我们正良哥这是在把枪当刀来使呀!”我一语双关地调笑了他一句,看了看桌上的小型摄像机后,又问道:“都拍摄了吗?”
李正良仍旧有些扭扭捏捏,轻声回道:“全程拍摄了。不过……剑哥,可不可以把我的脸打个马赛克?”
“哈哈哈……”我完全没想到这家伙还有如此逗逼的一面,差点没被他的幽默给逗得笑死。
转过头后,我的面色却猛地一阴,看着刘勇轻声说:“我不喜欢听废话,也懒得看视频!把你刚才坦白的话再说一遍,可以补充说漏的地方,但如果有半点说不到位,今晚你会被混凝土浇进这个小区的景观柱里,成为丽江一道独特的风景。”
刘勇在这大热的天里打了个寒颤,但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老总,说起话来思路还算清晰,而且没有半句废话,见我坐下就赶紧开始讲述。
“我家是义乌的,以前做点小商品批发,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苏省沭阳县的领导,也就是现在的春城书。记裘跃和,在他的帮助下搞了个房地产开发置业公司,这些年就一直追随他。他到宿迁、到春城,我那公司的业务都跟着他走。”
“起先我和裘总的合作仅限于生意上,他负责规划拿下项目,而我则负责协助他的城市开发和建设,利润方面他六我四。但是后来,他因为跟京城有了来往,于是就把我送到部队去训练了半年,同时给了我另外一个身份:程鸿庆的外甥、京城某部队大校。”
“裘总其实是个好人,在来春城之前,他从我公司里至少获得二十亿以上,但他自己却是个清心寡欲的人,自己用了的估计不足百万,大部分都上交到京城某老总手上,听说是直接入了国库,一些用于他管的地方额外建设,不过听说也是汇报过上面的。”
“也正因此,让我认识到他其实是个难得好领导。只是现在社会,好领导都很难做,所以他才会让我冒充另外那个京城大少刘勇,以此来摆平某些影响他执正的阻力。”
“裘总那样做,听说是得到了程家和那个刘勇本人允许的,否则他也不可能有这种胆量。据说那个刘勇跟他的关系还非同一般呢!”
“但他调来春城后,以前我们的那一招有点不灵了,我以京城刘勇的身份,再也指挥不动这里的军人,以致我的公司也迟迟不能入驻春城。我问过裘总原因,他说一是因为白福润表面温和,实则很是铁腕,二来也因邹家大少邹一冰,要想让我像以往那样吃香,就必须得等他打入白家和邹一冰的圈子。”
“我这个大校和大少身份本来就是假的,一切都只能听命于裘总。这次他要我对付你和和你的兄弟,听说是白家有一样传家宝落在了你的手上,要你自己主动交出来。”
刘勇说完后,抬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那神情显得一脸无辜,见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动了一下后又强行忍住。
他说的情况,大多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有两点还是让我有些意外,一是裘跃和居然还真如裘嘉嘉所说,好像一直是个两袖清风的人;二是裘跃和竟和京城刘勇相识,找个冒牌货来是经过人家允许的。
我掏出一支烟来点上,转头向李正良问道:“他刚才讲的也只有这些?”
李正良抬着摄像机笑道:“内容差球不多!”
“现在的时间交给你了,明早拖出去体检,如果他不把你身上的病毒携带过去的话,那我就把你那没用的东西割了喂狗。”我起身后,调笑了李正良一句。
李正良将摄像机往桌子上摆好,镜头对准了刘勇后,才笑着答应我道:“保证不让剑哥失望!我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在男人面前嘛你尽管放心。我先脱这家伙的衣服时,就差点没忍住了,要早知他是个冒牌的军。官,他这时还合得拢腿才怪。”
我们在这调笑,刘勇却急了,见我拔腿要走,连忙叫道:“剑哥饶命呀!我全部交待了。这回我能使得动部队的人,是因为京城刘勇来了,今晚他还要对你的兄弟们下手呢!”
闻言后我停住脚步,转身再次冷冷地看着他。
刘勇是真的急了,扯着嗓门叫道:“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在春城呆了,也不敢冒充京城刘勇了!求求剑哥放过我,来丽江跟你作对,我真的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主意是白福润和裘总商定,命令也是京城刘勇下达的。剑哥你放过我,我有办法救你和你的兄弟们,让京城刘勇不对你们下手。”
我缓缓上前,走到他身边后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大耳光,然后才冷声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拉屎只拉一半屁股臭的人!这一耳光是要告诉你,老子不用你来救,但如果你再有什么藏着掖着,打完了你仍得陪我兄弟快活。”
刘勇这下学乖了,一边点头一边直入主题道:“裘嘉嘉的是裘总许配给刘勇的不假,但不是许给我、而是许给京城刘勇的。不过我知道裘嘉嘉结过一次婚,她老公……还是裘总指示我约去游华山的时候,安排人推下佛山摔死的,只是外人一直不知道她结过婚的事,京城刘勇也不知道。”
他说得急,被口水呛得咳嗽两声后才憋红着脸接着说:“如果你把这些事告诉京城刘勇,那他肯定就不会再帮着裘总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来对付你和你的兄弟。因为他对裘嘉嘉虽然着迷,但我听说他是个非常在意那方面的人,本来他是不来丽江的,但听说你那天晚上碰过裘嘉嘉的内衣,所以就生气了要来再收拾你一次。”
“还有,听说京城刘勇配合裘总的事,是决计不敢让他舅舅程鸿庆知道的,邹一冰和白福润也正是利用这点,要挟裘总必须配合他们,否则就将此事捅出去。要是裘嘉嘉的事不能说服他,你也可以用这一点来要挟,那他就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刘勇这话还讲得真是时候,他话音刚落,鲁忠学的电话就来了:“剑哥,军。分。区三辆吉普车带队,还有九辆满载兵哥哥的卡车,正朝城里驶来,看样子就是朝我们项目部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