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岚闻言心中骇然,突想起,以前焦长卿和她说过的那些话……人心所向,的确各有不同。
慕容巧见她瞪大双眼的诧异神情,缓缓收起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目光定了一定,道:“本宫的话,你可以相信。”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捕风追影的人,之所以这么说,必定是找到了什么把柄。
孟夕岚暗暗摇头,她不是不可以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娘娘,请恕岚儿愚钝……娘娘和李婕妤并无任何积怨,她为何要……牺牲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虽然这样恐怖的想法,也曾经在她的心里微微萌芽过,但还是很快的,被她自己否定了。生而为人,有多大的仇,又有多大的恨,一定要对别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慕容巧的眸光微微晦暗:“亲骨肉又如何?这宫里的女人,每天都想着办法往上爬,用什么法子都不新鲜了。”
“娘娘这么说……难道是有了什么证据?”孟夕岚轻轻发问,心里明明很忌讳,但脑子里却紧绷着一根弦,有点着急想要知道究竟。
慕容巧没有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她,只是避重就轻道:“宫里没有真正的秘密,除非知道秘密的人,全都死了。栖霞宫里有本宫的眼线,他们会帮助本宫,找到本宫想要的一切。”
找出证据和把柄是早晚的事,她身边的人,一向办事得力。
孟夕岚闻言后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她一早就知道慕容巧的神通广大,却不知她会在李婕妤的身边安插眼线……那慈宁宫呢?她的身边也有她的眼线吗?
她稍微多想了一些,眉心紧紧蹙起,惹得慕容巧淡淡一笑:“怎么?你怕了?”
孟夕岚摇一摇头没说话。与其说是害怕,还不如说是失望和焦灼,失望于人心的反复无常,焦灼于自己的前路漫漫,遥不可测。
“别怕,你那么聪明通透,没道理要怕那些蠢人。”慕容巧对着她看了看,似是安抚道。“宫里的水深,深不见底,可你的身边有太后这块巨石可以依靠,自然会平安无事的。从前,本宫也觉得自己的道行够深了,如今再看,倒是本宫高估自己了。”
其实,经此一事,慕容巧心中最在意的,不是蒙受不白之冤的郁闷,而是周世显对她的怀疑。
“虽说,今儿你是受了王爷所托,才看探望本宫。不过,本宫还是很欣慰,宫里的人最会趋炎附势,唯有你不改初心。”慕容巧拿出一副长辈的语气来和她说话:“你们放心,本宫不会在这昭华宫里禁足一辈子的。”
她的语气笃定自信,似乎心中已有脱困之策,只是不急着动作罢了。那个李婕妤这么煞费苦心地来污蔑她,甚至不惜动用“苦肉计”来祸害自己,这里面的缘由,实在值得她慢慢地,好好地深扒下去。
孟夕岚闻言那颗一直起起伏伏,不上不下的心,终于有点稳当了。
离开昭华宫后,孟夕岚哪儿也没去,只回了自己的房间,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洗去了自己这一身的疲劳。
孟夕岚没用晚膳,便早早睡下了。她一向鲜少做梦,今儿却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在梦里,她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追赶,所以一直在跑……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它就隐藏在她身后的影子里,不露头尾,神神秘秘。
梦里的追赶和逃跑,没完没了……那种感觉,让人有点绝望和无助。好在,它终究只是个梦。
当孟夕岚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的烛火已经亮了起来。她微微叹了口气,这场没头没尾的梦,让她的身体觉得更加疲倦。而且,这个梦有点不同寻常,似乎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哒……哒……”窗外又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孟夕岚闻声而动,走到窗前,不出预料地她又看到了坐在对面大树上的周佑宸,他扬了扬手,将手心的小石子儿,准确无误地扔到了她的窗内。
孟夕岚有些无奈地望着他摇摇头。
今天不是一个适合玩耍的日子,何况,她才刚刚从噩梦中醒来,此时此刻,仍然心有余悸。
周佑宸有些失望地耸耸肩,跟着一个闪身就从高高的树杈上跳了下来。
孟夕岚微微一级,却又觉得他一定没事,因为他一向灵活好动。
果然,抬眼望去,周佑宸黑色的头蓬早已匆匆消失不见了。
翌日,长清宫内。
孟夕岚看着周佑宸练习的大字,不觉有些意外,抬头略略看了他一眼,才问道:“这都是你自己写的?”
周佑宸闻言,立刻有些不乐意道:“当然是我写的。”
孟夕岚微微而笑,点点头道:“不错啊,进步不小。”
周佑宸听罢,立刻伸手拉她站了起来:“那咱们玩去吧。”
“玩?”孟夕岚轻轻甩开他的手,故作把声线拖的很长:“不过才刚写出点样子,就想要偷懒了?给我回来坐好。”
周佑宸闷闷不乐地坐了回去,孟夕岚抬眼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小圆子,淡淡吩咐道:“赶紧给九殿下铺纸研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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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子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主子,连忙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