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已经是光荣的工人身份,有七层楼的单人宿舍住,吃喝都在厂里的食堂。
他们这种二级技工,一个月发十五块钱的钞票,超量完成任务还有奖金。
每个月锄头在厂里要求的基础上超过五十件,奖励一块钱,以此类推。
一块钱就是一两银子,购买力相当高,所以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工人加班工作。
最卷的工人一个月能赚二十五块钱,羡慕死人。
一年加起来三百两都有了。
大明巡抚明面上的俸禄一年才一百多两,他们不贪污受贿,日子怎么过?
贺老六就是个能赚大钱的。
他穿着蓝背心,光着两条紫红色的膀子。
脖子上挂着印上先进工作者的白毛巾,嘴里叼着三毛一包的拖拉机牌香烟,嘴里哼着小曲,正在卖力锤着烧红的铁块。
工厂的大喇叭里正在播放一种叫做相声的娱乐节目。
两个人互相调侃,说着过去和现在的巨大变化,由此造成种种不适应从而闹出来的笑话。
因为贴近工人们的生活,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声。
贺老六也笑得合不拢嘴。
张阿大看了他一眼,拧开罐头瓶做的茶缸,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他看了一眼周围,其他人都在卖力干活,叮叮当当敲的山响,没人有闲心注意他们。
“老六,来,歇会。”张阿大拍拍旁边的凳子说道。
“大哥,不累。”贺老六手里的钉耙快完工了,可舍不得就放下。
“让你过来就过来,活啥时候不能干。”张阿大声音略微高了些。
贺老六不做声了,又用力敲了几下,将钉耙放进炉子里回火。
然后拿起先进工作者毛巾擦了擦满头大汗,笑呵呵的坐到张阿大身边,拿起他的茶缸子就喝。
“老六,这个月做了几件了?”张阿大问道。
“呵呵,今天就能把公家要求的量做完了,明天开始做的都是奖金。”
贺老六开心的很。
“你现在啥身份还记得吗?”
“二级工啊,不跟你一样吗,一个月固定工资十五块,你上个月的工资没拿全吗?”贺老六疑惑的问道。
“屁话!”张阿大有些无语:“你特么是锦衣卫试百户,咋啦?忘了?”
贺老六垂下脑袋:“大哥,你,你还提那个干嘛,现在谁还认这个。”
“皇上认!”张阿大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把咱们的任务给忘了吧。”
“收集建奴的情报嘛,建奴现在都没了,剩下的也成了咱汉人的走狗,这多好的事啊。”贺老六咕哝道。
“建奴没了,可是现在这群人更加难对付。”张阿大说道:“他们的野心比建奴可大多了。”
“啥野心?救苦救难的野心?你没看到大伙儿现在有多开心吗,从上个月开始,就没人提锦衣卫的茬了,你要敢跟老兄弟说再改回大明那一套,看他们拿不拿锤子敲你。”
贺老六现在跟张阿大说话毫无顾忌,没有之前上下级那种分寸感了。
“你。”张阿大憋了一口气在胸口,他缓了缓说道:“你发现没有,他们这些人都不是人!”
“什么玩意?”贺老六奇怪道:“谁不是人?”
“那些穿绿衣服的,不管是厂领导还是当兵的,根本就不是人!”张阿大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