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的,果有异国之人进入京中,贾珠从宫中回府的路上还看到一列插着彩旗的队伍缓缓在街上行进着,看衣着倒像是西域那边的国家。
一个个裹着袍子,戴着高顶的毡帽,高鼻深目,挎着弯刀,穿着皮靴。大车上都蒙着布幔,里面不知是些什么东西,倒是有几匹高头大马看着很是神俊。
贾珠回来与贾母请过了安,又往王夫人处来,一进来便见奶嬷嬷带着宝玉正坐在桌子旁吃东西,一小碗白白软软的东西看着倒像是酥酪。元春也在这里,与王夫人娘两个正坐在床上拿着个圆圆的绣绷子瞧看。
见是贾珠进来,王夫人从心底里觉得高兴,忙招呼贾珠道:“回来啦,快坐着,有新蒸的酥酪让她们给你端一碗。”
元春笑道:“哥哥要吃让她们加些杏仁片、核桃碎什么的在里面,不然软烂烂的没个嚼头,就只有宝玉爱吃那样的。”兰香听了便忙出去吩咐人传去。
贾珠与王夫人见了礼便在宝玉对面的椅子上坐了,看着宝玉一身小红袄加小红裤子,脚上还穿着一双红色的虎头鞋,脖子上戴着长命锁和寄名符,便笑道:“宝玉这一身的红,他生得又好,打眼看去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
“可不是,都这么说呢。”元春掩口笑道,“有一回我们把二妹妹穿小的衣裳给宝玉穿上了,和二妹妹一起抱着去老太太那,老太太还惊讶的道,如何出来了两个迎丫头。哥哥别看宝玉小,可是主意正着呢,就喜欢穿红色的衣裳,若是嬷嬷拿了别的颜色的衣裳给他,他才是不肯穿呢。”说得王夫人和李嬷嬷都笑起来。
贾珠也笑,心道这贾宝玉果然是喜欢红色,难怪又是吃人家嘴上的胭脂又是爱看人家穿红衣裳的小姑娘,还真是天生的性子,也许那神瑛侍者就是个红色控吧。
一时有丫头捧了食盒进来,端出一碗酥酪放在贾珠面前,贾珠拿起勺子舀了两口,笑道:“妹妹的主意果然好,加了这些东西果然更香甜了。”元春听了便更加高兴起来。
“在宫里可还都好?”王夫人边收拾床上的绣绷子、绣线等物,边问道。
“都好,母亲不用惦记,儿子都会自已调停好的。倒是母亲整日操劳,要多多主意身体才是。”贾珠笑道。“过一阵子朝廷应该会举行朝贡大典吧,到时候还有热闹可瞧呢。”
“哥哥就好了,能看见那么多有趣的东西。”元春羡慕道,“不像元儿,就只能待在这院子里,书上说的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的美景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说着便长长叹了口气。
贾珠心中十分同情,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这小丫头,就听一边的宝玉奶声奶气的说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贾珠不由惊讶道:“哦呦,宝玉竟然能背诗?还接得这样顺溜,口齿也很清楚,真是太厉害了。”
元春便抿着嘴一个劲儿的笑,复又道:“这都是我平日里念的,被他听了去,一来二去的竟然能背下来了,后来我又重复念了几首,宝玉竟然也都记下了,一次正好被父亲撞见了,欢喜得不得了,还捋着胡子说,贾家又出了个读书的种子呢。”
王夫人听了便笑道:“宝玉才多大点,懂得什么诗不诗的,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你那样没事就在他旁边叨叨,吃东西也叨叨,哄睡觉也叨叨,你说上句让他接下句的,就是真的鹦鹉也学会了。”
屋里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宝玉也拍着两只小手跟着笑,正乐呵着,忽有小丫头进来,说是老爷知道大少爷回来了,让大少爷过会儿去书房一趟。
王夫人便猜着可能是要问珠儿房里人的事,便忙催着贾珠去了。
贾珠可不知道这夫妻俩商量的事情,还以为贾政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待听见是说选通房丫头的事情不觉一阵头大。
话说这事怎么这么快就提上日程了,贾珠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自已不想要通房丫头的想法说了。
贾政纳闷道:“是因为不好意思吗?这有什么,哪个大户人家的爷们大了,不在房里放两个人,若是现在的两个丫头珠儿没看上,那你和为父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满府里挑去。”
贾珠一阵无语,他要怎么跟贾政解释这压根不是看上看不上的事儿,是三观不一样好不。
正踌躇着怎样来说,忽见贾政面色一凝,压低了声音问道:“珠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真有,可要跟为父实话实说呀,咱们好赶紧悄悄的请了太医来医治。”说着贾政还打量了贾珠的下身两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一下子拐到那方面去了,贾珠简直郁闷的快要撞墙。
“不是的,父亲,珠儿习武,身体好着呢,没有父亲担心的问题。”贾珠连忙答道,笑话,再不赶紧澄清,这人还不定想哪去呢。
“那就好。”贾政松了口气,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这可是他的长子呀,若是有那方面的毛病可怎生是好。忽然又想到一点,不觉心里又一咯噔,小心翼翼的问道:“珠儿,你该不会是好男风吧。”
果然,贾珠扶额,果然哪偏他往哪想,遂连忙摇手道:“父亲,不是的,都不是,孩儿只是不想在正式成亲之前与别的女子有任何粘染,也不想要什么通房小妾之类的,孩儿只想求得一人心。”
“呵呵呵。”贾政笑道:“原来是这样,珠儿是看了才子佳人的故事么,可是你求你的一人心,也并不妨碍身边多两个红袖添香之人啊,你将来的妻子若不高兴,岂不成了悍妒不贤之人。
跟这人算是说不清楚了,贾珠无奈只得哄他道:“父亲就权当珠儿一心扑在学业上,并不想此时在女色上分心,这样的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没办法,先用缓兵之计拖着吧。
“嗯。”贾政点头道,“珠儿说得也不无道理,的确不应该在女色上分心,倒是为父没有想到这一层,回头为父就和你母亲说,让她先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也好让珠儿安心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