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用殷无秽一人就足够了,无需像其他官员一样费心拉拢容诀。
殷无秽本来已经坦然接受了容诀留在宫中的结果,即使失落,即使心有不甘,甚至妄图悄悄培养一批暗卫留在宫中保护容诀,同时替他传递消息。不过这些终究太不切实际了,莫说他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子,没有人手,在这个敏感时刻,便是弄出一微动静也会引人注目。
想要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做到悄无声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但因为太子,殷无秽重又抓住了机会。
容诀放出来的那点情报,不偏不倚正是殷无秽曾调查过的官员,哪位官员,犯了何事,他心里门清。朝廷各部本就是互相制衡牵制的关系,断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而这把火有几星火点子溅到了礼部的尾巴尖上,宋融就浑身一炸跳脚起来。
最深受其害的是吏部。
吏部负责官员任免、考核、升降、调动,而一年一度的考校恰逢此时如火如荼地开始了,一旦查明这些情况属实,官员仕途必受影响,吏部几乎忙地整天连轴转。
其中涉及的所有官员经科举入仕,科举又由礼部经手,虽说具体影响不大,但该有的审查程序不可避免。礼部尚书见殷无秽熟稔,又把他派去了吏部衙署交涉。
要不说宋融是只老狐狸,有能力的不止殷无秽一人,可拥有皇子身份的只他一人,许多事情由他出面自会方便许多,吏部决计不敢难为他。
如此一来,歪打正着反而遂了殷无秽的意。
殷无秽在容诀的悉心教导和他本身的机敏下对政治有着极高的敏感度,在太子一意孤行时朝中风向必然会产生诸多变化。而这一变化甚至可能会决定太子能否顺利即位,且不论太子如何,这毫无疑问给殷无秽争得了一个绝佳契机。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即位洗牌时他或许能够趁乱带容诀离开。
而能够影响容诀职位的除了皇帝,便只有吏部。
殷无秽自知没有足够的能力和筹码说服吏部为己所用,但和吏部交好,寻求新的机会,并提前部署这是他一贯擅长的优点。必要时候,他甚至可以从容诀手里调借东厂人手。
殷无秽兴致勃勃激动不已地就过去了。
吏部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了殷无秽这个及时雨,再藉由他的皇子身份,至少大部分下级官员都得听从他的吩咐,上行下效,很快将紊乱事宜梳理好,证据确凿,剩下的考核度量就是吏部尚书以及侍郎们考虑的事了。
神仙打架,小鬼开道。
在殷无秽给吏部带来益处的同时,吏部尚书也注意到了他这位七皇子。吏部尚书不同于礼部尚书的八面玲珑,他更加看重一个人的务实能力,而殷无秽恰巧具备这一优良品质。
吏部尚书于是单独觐见了殷无秽。
殷无秽提前做了功课,知道这位尚书不喜人浮夸做作,他便不卑不亢,送了一套烹茶用的紫砂提梁壶给对方,既不过于贵重又避免拉邦之嫌,充分聊表了尊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