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世子妃是哪家闺秀可有人知道?我乃卫国使臣,特来恭贺镇南王世子大婚之喜,只是不知要到那位大人府上庆贺?也不知是那位绝代佳人配得上有南地明珠之称的珩世子。”
对着往这里走的甲兵,锦衣男子行了一礼问道:“诸位可知驿馆在哪里,久不来海州,倒是忘了往哪走了?”
为首的将士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卫国来的使臣,大人请这边走,我们护送您到驿站。”
说完一小列士兵上前包围着中年男人一路“送”到了驿馆。
看着远去的使臣,为首的将士微微皱眉,心底有一二分的忧虑,珩世子久不露面,镇南王是想如何?莫非真的是父疑子,君臣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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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使臣原先是送上万匹绢帛庆贺世子大婚,但是在路上临时改了主意,送往南地的礼单也换了一份,里面添上了十斛珍珠,说是为世子妃添妆。”
“十斛珍珠?”给她添妆?红玉莫名想笑,宗珩那边才上书陈情被训斥,这边就又送了珍珠,这卫王的心思很直白浅显。
不过卫国却是在其他地方奈何不了宗珩,只能明面上小小的出气。
归一也觉得这数目有点少,举国之力才拿出十斛珍珠,海州稍有名头的世家都能献上。
“卫国不似南地临海,本国不产珍珠,只每年从南地购进,卫女喜爱珍珠,每年只珍珠一项花费的金子有上万两。”
“除去后宫花用上次,这十斛珍珠,卫王有心了。”宗珩从门外走进来,衣袍带风,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
外面起了风,南地的冬天风是带着水汽的,沾在衣服上总些阴冷潮湿。
在稍冷的天气还能走出一身的汗,他赶过来一定很急。
红玉顺手把手边的杯子倒水放在他那一边。温热的茶水冒着热腾腾地水汽。
归一行礼后站到了一边,世子爷来了,也就不用他和世子妃禀报解释了。
宗珩脱下外袍随手放在木架上,在放杯子的那一侧坐定。他拿起杯子,水还有些烫手,索性托在手里驱散外面的寒意。“我让他们把那十斛珍珠送过来了,放在你的妝枢里。”
“嗯,”红玉又倒了一杯水,捧着回忆道:“要装不下了。”那个箱子上三层都装满了,下面三层装不下十斛那么多吧。
“我让人重新换了一个。放到了库房。”待手边的茶水稍冷,宗珩垂着眼眸喝了一口道。“可以让他们给你取出来串珠子玩。”
对面的红玉点头,突然想起来:“王妃生气吗?”他这样平静,然而今日王妃的令书又下了一次。蓝色绢布,只是下面的章纹不一样了。
“生气。”宗珩笑,伸出手,温热的手在红玉脸颊上微微抚过,“可也不能让你在这时候下海。”
“南地成亲的风俗。。。。。。王妃成亲的时候拿到了珍珠了吗?”
“镇南王府府库里有全南地最大的珍珠,是有一年海会上一个渔家子找到的。那颗珠子现在摆在王妃的大厅。”
“她当年并不乐意下海,父王就为她拿了那颗珠子抵数。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几个世家人。”
“那个渔女呢?”
“死了。”
“嗯。”红玉点点头,没有太惊讶。
草木生灵要挣扎求生,而人也要一样,只有少有的生灵才可以横跨生死,凌驾在天命之上。而这其中要付出的东西很多很多,比如千年如一日的修炼,或者是不避不退的应劫。
世间生灵朝朝暮暮,奋游争上,但朝生暮死,半路夭折的不再少数。
之后几日,各国使臣纷纷到达海州,卫国离南地最近,所以到的最早。
现今南地大半疆域皆是当年卫国旧地,卫国军队连年战败,国库空虚,若不是占着天下最丰饶的一片土地,而这些年风调雨顺,天助丰收,卫国的国库怕是早被征战给拖垮了。卫国皇室与镇南王府有宿仇,这次送来的十斛珍珠让镇南王府父子之间的间隙天下皆知。
司舞坊大门朱红描金,上端高悬的牌匾端肃大气,入内雕梁上垂下五彩的丝缎,雪白的墙面上金红粉白勾勒的各样花图。
午时之前是司舞坊的舞姬们排舞的时候。红玉天蒙蒙亮从府里出来,天上弦月明亮,到这里恰看到一群腰肢柔软的女子在悬空的麻布上疾走。柳文穿着一身绿衣,头发紧紧的用一根银簪和银冠束起,她正抱着琵琶手指慢拨,神态随意,眼角带着一丝的困倦。
她看见红玉,抬起头后继续目光放在手指上,“你来了。”
“这是新排的舞吗?”柳文在厅堂右侧席地而坐,身下铺了一张很大的蓝白色海水纹毛毯。红玉随意坐在她身旁,盘着双腿看向中间大厅里高悬的麻布问。
“嗯,”柳文拨动了一下古筝,声音圆润,红玉看到麻布上的舞姬动作节拍变了,只是或许是布上不稳,她们举手投足间有些许僵硬和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