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西从后视镜收回视线,切了声。
女人往他腰腹间摩挲,「我今天陪你出席了前女友的订婚宴,把她搞得魂不守舍,我这么配合,贺少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去我家?」
将车子靠边,贺敬西一脚刹车踩下,把她的手丢开,「下去。」
女人刚要假装哭两声,一张支票就扔了过来。
她马上就笑了,亲了下支票,下车走了,正想给车里的男人飞吻几下,蓝色的兰博基尼已经轰声汇入车流。
——
老房子的楼洞里总
有奇怪的味道,腌菜味,漏水浸泡后墙壁的发霉味,还有在地面凝成一层黑色的油渍味。
裴月掏出钥匙,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她到了门口,刚打开门,一个身影猝不及防从楼上半层的楼梯上窜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酒气熏熏地嚷着,「死丫头,敢不接我电话!」
野猫不可怕,裴方志才是让裴月闻风丧胆的存在。
他一把揪住裴月的头发,推搡着拉着她进了屋,用力地关上门,一把将她丢在客厅里那个短窄的沙发上。
裴月摔得鞋掉了一只,狼狈地坐起来,急忙说,「我在想办法了……」
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就落了下来,打得她口鼻发酸。
裴方志往她身上吐口水,「跟你那个死妈一样给脸不要脸,我让你一号给我打钱,今天都七号了,钱呢!***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裴月有些麻木地捂着脸,眼眶还是有些潮热,「我已经缺课太多了,再出去打工我就毕不了业,毕不了业我拿什么赚钱,你别逼我太紧了!」
裴方志又是一个巴掌打下来,看着她那张脸就愈发来气,把她用力丢下去,「念个破书有屁用,楼下那个开超市的老吴去年刚死了老婆,你跟他算了,我要他二十万彩礼。」
裴月想起那个中年秃了顶的男人,一阵反胃,脱口道,「我不。」
裴方志扬手揪着她头发,把她用力地搡倒在沙发里,气得直喘,「再给你几天,到周末拿十五万给我!不然我他妈把你从楼上推下去,摔死你!」
裴方志打完了,抢过她的包翻了个底朝天,发现里面就一点零钱,他骂骂咧咧地揣口袋里。
看着裴月烂泥一样地堆在那儿,他气恼地骂着,「***,你怎么不死去?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死去!」
把包丢在她身上,裴方志接着骂,「说你贱,***的一点都不冤枉,都穷得要饭了,你还供个拖油瓶念书,你脑子进屎了!让我知道你再给那个死东西的儿子交学费,我弄死你,也弄死他!」
裴方志骂完了,胸中一口恶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走了。
门关上,裴月仰在沙发扶手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她念初中之前,家里不是打就是骂,后来终于有一天消停了,是她亲妈和附近一家的男人跑了。
那家妻子的娘家人上门一通谩骂打砸,裴方志丢人丢大了,酗酒赌博得更凶,要么不见人,回来就是对着裴月非打即骂。
她长得太像她妈了,一样的有一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谁都像含情脉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