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苏听他说,生完孩子,就放自己走,着实怔忪了好一会儿。
风刮过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手掠了掠,看着身旁的周砚怀,“放我走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走吗?”
他倒是不回避,直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是你要出去求学已经会占掉大部分精力,再带上一个需要人寸步不离照顾的婴儿,不现实。”
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他重申,“孩子是我们共同的,我不是要跟你抢夺他,我只是从综合来考虑,你想求学,而孩子还太小,把他放在我身边会更合适一些。”
“或者——”他抬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或者你哪也不去,留在我们父子身边。”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知道她想走,也愿意在她心情抑郁的时候放她出去自由,但不代表他的心情是完全轻松的。
他并不希望她走。
沈未苏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她知道周砚怀说的没错,照顾一个新生儿很难,她不可能同时兼顾孩子和学业。
可她也做不到生了孩子就扔下他远走。
她没有说什么,时间还早,她没法立即就做决定。
周砚怀抬手搂着她的肩膀,俩人一起沿着江岸缓缓地散着步。
江岸很热闹,有父母带孩子出来玩,有老人出来遛弯,有情侣在牵手遛狗,大家都很自在悠闲。
她觉得他们俩并肩走着,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血脉的延续,舒适清闲的傍晚,远处晚霞璀璨江水悠悠,一切都是很好的。
她这一刻的内心理应是安宁快乐的,但却并没有,她总觉得他们俩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内心仍感到不安。
——
这天下午,沈未苏得到了消息,昏迷多日的程惜知清醒了。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望一下的,她甚至跟程惜知并不熟悉,但一直以来,程惜知却因为自己承受了很多无妄之灾。
但沈未苏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一时间心情很是矛盾,司机把她送到医院,她买了花和水果,犹豫着上楼去了。
刚出电梯,她就碰到了程逸,俩人好久没见了,程逸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肚子,笑意有点儿发涩,“未苏姐,你还好吗?”
“挺好的。”沈未苏问他,“你姐姐怎么样了?”
“醒了,在休息——周伯母过来看她,怀哥……也在,不过下去办手续了。”
这也是应该,沈未苏随着他往病房走,“对不起啊程逸……害她遭受这样的痛苦,我不知道你姐姐会不会愿意见我,我怕刺激到她,这些礼物你转交给她吧。”
程逸将东西接了,安抚她几句,“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别自责了未苏姐。”
沈未苏和他走到病房门口,打算在外面看一眼不打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