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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憬礼貌地回以笑容,“舍妹性情胆怯,多有叨扰,请殿下多多谅解。”
席憬扯住妙辞的手腕,不顾她还挂搭个脸,一径扯她往郡公宅里走。
师志清陪同誉王踅回宅邸,路上给誉王解释:“席越崖这个人,对旁的事一概不上心,把全部情绪都花到他那妹子身上。这么多年的管教,有时虽管得过于严苛,但心总是好的。倘若哪一天他肯放手,那才是天下第一稀罕事!”
誉王盯着前头妙辞的身影。
她捉起裙,故意往水滩里走,把水花踩得“噗呲”乱溅。才刚踩了几下,就被席憬提起腰,整个人往上颠了颠。她撇过脸,脸颊肉嘟起,嘴唇噘得能挂好几个酱油瓶,执拗地要同席憬置气。
“总在哥哥面前耷拉个脸,却在誉王面前喜笑颜开。”席憬暂且把胡思乱想撂下,“是确定我不会赴宴,所以才肆意妄为吗?”
妙辞也暂且把不伦的猜想抛却脑后,甩开他的桎梏,“在郡王宅明令禁止带刀武将赴宴的情况下,还做武将打扮,腰间配两把剑,某人倒是无法无天、威风得很嚜。自个儿豪横惯了,别人稍有个出格行径,就要拿来数叨一番。”
“还不算愚笨,知道自己做得出格……”席憬把眼一瞥,“玉戒指呢?”
妙辞把手往袖里蜷了蜷,“没戴。”
席憬冷哼,“骗人,早起的时候,你分明有把戒指好好戴在右手食指上。”
妙辞瞪眼,“这几日你不是待在外面处理公务吗?怎么会把我看得那样清楚……是不是根本没走远,故意扯谎,让我放松警惕,好方便你偷摸窥伺!”
席憬难得大方承认,“的确,每时每刻都在好生窥伺。”
像条阴湿的蟒蛇,时不时想将她缠紧,缠死。这种扭曲的心理,原先他不敢承认。如今终于说出口,竟松了一口气。
“那又怎样?兄妹之间何来‘隐私’一说?你若想时刻看我,我自不会拒绝。同样的,我这样窥伺你,你或有不满,但总要受着。”
席憬不知何时掏走了誉王送出的小盒子,此刻当着妙辞的面,把盒子打开,嫌脏似的,将盒里的红玛瑙戒指扔进水滩。
“你!”妙辞忙朝身后望了眼。誉王始终与她隔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隔一层雨幕,不知他有没有看到戒指被扔了。
“哪家小娘子送你的东西,俗气得很。”席憬语气高深,“还是说,又是哪个‘好哥哥’给你送的?”
他故意这样说,佯装不知誉王送礼的事,用似是而非的言辞来套她的话。倘若她承认,他恨不能取人家的项上人头。倘若她不承认,他也恨不能取人家的项上人头。总之,但凡有不得他允许的僭越事发生,无论怎样,他都看人家不顺眼。
妙辞掐住指腹,“干你何事?”
她首次把话说得决绝,“我们本就是义兄妹,作伴过日子罢了。况且今下我已认祖归宗,分明与你没再有什么关系。义兄妹是何种概念?大街上随便扯来一对陌生男女,你叫我义兄,我叫你义妹,就是这么随便敷衍的关系!你不要隐私是你的事,我要隐私却是我自个儿的事。你究竟有什么立场来……”
话还没说完,忽听“咕咚”一声,一道人影从高楼跌落,重重摔落在地。郡公宅里的阁楼建得高,人从楼顶摔下来,往地上砸出一大滩血花,定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