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云也不是傻子,早就派人看着了,等他冷一冷,到了明日一早我再去问问情况。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什么臆测都变变成证据。我要的是实话,而不是情绪之言。”林慕白拭手回坐,“天色不早,带你爹去睡吧!”
容哲修点点头起身,忽又问道,“你觉得谁是凶手?”
林慕白眸色淡然,面无波澜,“我非真正的阴司判官,无凭无据的话,不敢说。”
闻言,容哲修挑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说着,拽着死活不肯走的容盈,去了耳房。隔了一扇房门,她却还能感觉到来自房门后面,容盈的灼灼双目。
突然有些后悔,不知道让他们父子留下来是对是错。
是因为心有余悸?生怕容盈又半夜爬上自己的床抱着自己?还是——面无波澜,心里微澜,这种情绪实在太过复杂,让她平静了多年的世界,荡起了少许涟漪。
但愿自己的担虑是多余的!
只不过,她有些高估了容哲修的守诺能力,这小鬼说的话,岂能相信?
半夜的时候,林慕白只觉得身侧的被褥突然一沉,紧接着便被人揽进怀中。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殿下?”林慕白蹙眉。
可深更半夜的,她也不好嚷出声来。
容盈笑嘻嘻的抱着她,为她盖好被子,嘴里依旧念叨一句,“馥儿,乖——”
这是造了什么孽?
蓦地,林慕白娇眉陡蹙,外头——琴音?又是琴音!没错,是高山流水的曲子?怎么大半夜的,付流还在弹琴呢?似乎上一次她去北苑,也就是方问山失踪之前,也听到了这首曲子。
顷刻间,林慕白睡意全无。
北苑,难不成又要出事?
可已经死了两个人,难不成凶手还要把如意班的人,全部赶尽杀绝,才算甘心?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连杀两人,而且还将方问山的脸皮都给生生撕去。这样的血海深仇,绝非一日之寒。
耳边听到四更的敲梆声,琴声终于消失不见了。
林慕白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心想着,应该不会有事。
哪知悬着的心,刚刚放下,转瞬间便听到了外头喧闹的声音,伴随着纷至沓来的奔跑声。林慕白快速推开容盈,顿时掀开被子下床,伸手取过床头的外衣披上。
容盈急忙跟上,紧跟着林慕白便走出了房间。
“出什么事了?”林慕白望着正走出房间的夜凌云与管家。
夜凌云垂眸,“很抱歉,没看住方仁杰。”
“人呢?”林慕白扬眸。
管家俯首,“跑了。”
“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方仁杰?”林慕白稍稍一怔。
“我派了最好的护院,里三层外三层的布防,但——”夜凌云深吸一口气,“都被人用迷香弄晕了,方仁杰这才跑了出去。”
“方仁杰还有帮手?”林慕白仲怔,突然瞪大眸子,“快去北苑。”
一声低喝,所有人都拼命的往北苑赶去。
没有打斗声,没有哀嚎,也没有嘶吼。整个北苑,安静得像阴曹地府,到处弥漫着森冷的阴气。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视线快速的掠过北苑偌大的院子。
没有动静!
付流的房间,房门大开。
“你先别进去。”夜凌云拦住林慕白,率先走进去。凝了内力于掌心,脚步轻柔,蓄势待发。
房内,一声剑刃落地的“咣当”之音,让林慕白疾步进门。
付流倒在血泊中,方仁杰站在那里,脚下有一柄染血的剑。夜凌云蹲身,伸手去探付流的脖颈,这才回头望着站在门口的林慕白,“死了。”
“杀人偿命,我不后悔。”方仁杰眸色黯然。
“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何以认为他就是杀人凶手?”林慕白冷了面色,眸光凉薄,“方仁杰,你简直愚不可及。你有没有脑子,想没想过也许这就是凶手的本意,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