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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尸涎水如雨点滴落,有一滴即将滴入宁野眼睛。她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握紧长枪猛地旋转一圈,架在枪上的指甲被震得断裂。她伸脚猛踹一只死尸,旋身而起,利用惯性滑出包围圈,用枪尾撑住站起。
纯狐卿生平第一次用狐族血术强行启动法阵,疼得浑身发抖,却强撑着喊她:“到这来。”
裴司想去扶他,立刻被纯狐卿呵斥:“不要动!等会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动,否则,我们三个都会死在这,你的亲人,魂飞魄散。”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听在裴司耳中却振聋发聩。
今夜发生这么多事,裴司那一点希望在此时此刻破碎得彻底,他含泪点头,站在金线内的圈里不动。
宁野习武之人听力极好,周旋两个回合后冲着他们这边跑来。
她身上的衣物被涎水腐蚀出大大小小的洞,看起来狼狈不堪。
寒风裹挟血腥尸臭掠来,眨眼间到近前。
宁野望见裴司脚下的金丝圆圈,莫名觉得有安全感,正要踩进去,纯狐卿伸脚绊她,急道:“不许踩!”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她骂了句脏话,脚上传来阻力,她握着长枪急急侧过身,直接扑向一旁站着的纯狐卿。
两人抱着滚了半圈停住。
现下纯狐卿不仅下巴痛,手掌痛,连肋骨也被砸得像是要断了,他差点疼厥过去,硬生生让自己清醒着把宁野半抱半拖到一旁树下。
“你要……”宁野捂着被磕疼的额头爬起来,瞥见他胸口处掉出来的长命锁,上面浮雕复杂,正中间是一只小狐貍,被她脑袋磕得微凹下去。
之前与他打了一架,纯狐卿现在衣衫散乱,顺着敞开的衣领,视线控制不住地往下移……
还,还挺大,不是,挺白……
如此紧张的时候,宁野暗骂自己一句禽兽,忙收回目光退到一边。
宅子内被裴司唤醒的死尸全都围拢过来。
裴司站在金丝圈里,环视自己曾经的家人。
他们披头散发,狰狞着面孔,想要啃咬他的身体。魔气丝丝缕缕从他们口中溢出,裴司站在圈内可以清晰看到在死尸头顶与魔气纠缠的魂魄。因为他低劣的还魂术,逼迫阴魂转生,完整的灵魂不再完整,正被魔气撕扯吞咽。
“我错了……”眼泪再次沿着未干的水痕落下,裴司颓然瘫坐在地,眼中失去神采,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围裹,胸口的剧痛像是有人拿着匕首一下又一下,穿透胸膛,扎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我一开始……就不该,强要留下你们……”
“裴司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道歉,内疚自责潮水般涌来,他哭得喘不上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死去。
环绕在他身边的死尸自踏进金丝网中心后便被束缚住,缕缕金光如茧丝,从脚底升起,不紧不慢地包裹死尸露出的每寸皮肤,温柔地收拢他们的发丝,直至将他们裹地像金灿灿的蚕蛹。
死尸渐渐的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