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心吧肝儿回家,不指望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心里早都做好了受几个小时冷眼的准备,唯独没料到会带着油星子出门。
忐忐忑忑把家回,落落寞寞滚出门。
油渍从头发一直滴到肩膀,鞋子上都有。烈日烘烤下,不一会儿就恶臭难耐。
我顶着这一身的狼狈,跟流浪狗似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窜,窜到最后还真听到有人叫我疯子。
可我心里苦啊,黄莲是不是有这么苦我不知道,我这会儿苦得想捅自己一刀。
爹不疼娘不爱的,活着如此失败。
一辆车子跟了我半天,我早就发现了,没想到车子跟了我很久。我忍无可忍,一下子跳到缓慢行驶的车前,像个泼妇似的大吼大叫。
“我艹你妈的,跟老子干什么。想撞死老子就撞,墨迹个屁,不就是一条贱命吗,老子丢得起!”我站的方向正好和火红的太阳打了照面,所以根本就看不到车里坐了什么人。
慕焰走到我面前时,我还是没有认出他,因为车子发射的光刺得我暂时盲眼,看人带着光斑。
等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指腹划过我干涩的眼角,耳边响起他一声轻易便能察觉担忧的“怎么这么狼狈”时,我才悲哀地发现,到最后能给我点算是安慰的人,竟然只剩下这个同我做身体交易的男人。
“慕焰?”我有些不确定地叫,生怕自己是脑子气懵了,悲伤懵了,认错了人,再被人拐上。床,那慕焰估计也不要我了。
眼前的人轻点下巴:“是我。”
“你跟我这么久干什么?”我问。
慕焰说:“太狼狈,不敢确定是你。”他眉心微蹙,转身拉我上车,“先上来。”
确认这个拉我的男人真是慕焰,我哇地一声哭出来,把自己狠狠砸到他身上。
我需要一个人告诉我还活着,我还能活着。
“慕焰,我爸不要我了,他要梁巧不要我了。”
我也不管他听不听我唠叨,我就是想说,不说出来我觉得自己会死掉,就这么由着心疼死。
“他嫌弃我丢他的脸,丢了祖宗的脸。”
“他嫌弃我欺负梁巧,嫌弃得要死。”
“他打我,两巴掌。”
“他扔我盘子,我说要跳楼,他还敢扔我盘子。”
“慕焰,你说我是不是充话费送的?话费是分期付款,如今款打完了,我也没用了?”
慕焰带我回家,领我去洗澡,给我吹干头发。我爸都没这么温柔对我过。
我觉得醉了,醉在他的温柔里。
待他将我头发吹干,便猛地扑上去,狠狠啃住他的唇瓣,死活都不肯放开。
他是个不错的床。伴,没有推开我,任由我胡乱在他身上寻找安全感,任由我对他上下其手。在适当的时候给我一个吊足我胃口的回应,带着我一次又一次翻上云端,享受极尽地快乐。
我是被饿醒的,醒时四下静谧,唯有身旁一具温热的身体告诉我,我还活着,好好地活在这个没人在乎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