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主子,你快醒醒,呜呜……巫医,你到是想办法啊?”
吉祥的哭声怎么如此的让人烦躁,牧曦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自己依旧躺着侧房的床上,只是,手腕上的铁链不见了,但是周身都被大块的布紧紧的裹着,她像是个圆圆的虫子,亦或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四肢皆被大布包裹着。
她想挣扎,但伤寒的病痛还在,头痛欲裂,她好想活动一下全身酥麻的筋骨,但无论怎样扭动,都依然像是个无助的婴儿般,躺着床上,除了能睁着眼睛四处去看,就只有头部可以左右转动。
“吉祥,小曦吃下东西了没有?”景路王爷大步的来到床前,向牧曦俯身看来,牧曦不想说话,看着王爷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从上到下的活动着她的手臂和四肢,心痛不已。
“没有,什么都喂不下去,王爷,这都第三天了,再不吃东西,就算是疯了,也是要做饿死鬼了……呜呜……”吉祥忍不住眼泪直流。
“王爷,驸马求见,太平公主胎象不好,来车请医师去救治。”侍卫站在门外等待着王爷的回复。
“小曦……去回复驸马,小曦,病了,不能去。”景路声音低沉到地底般。
“王爷,羽朗知医师染了伤寒,可以请到宫中继续为医师缓解伤寒之症,但是现在所有的御医都不敢给太平开方安胎,请王爷务必看在皇子为重的面子上,派医师出诊救命。”
还未等侍卫回复,羽朗已然冲到门前苦苦请求。
“驸马,不是我有意阻拦,只是,如今真相是大白于天下,所有罪责皆是那志宇所谋划,可是,为时略有些晚,小曦因本王一时疏忽,看管不慎,被志宇的余党所害,投下奇毒,按巫医从小曦的诊断药方上所查询,此毒与当年给大磊所下之毒相同,但分量却是加重了数倍,如今,小曦已神智不清,难以自控,几度自残欲死,中毒以来,更是拒不吃食,以然三日,现,奄奄一息,景路,也……”
牧曦睁大双眼,看着门内门外的众生之相,是啊,此时的她是清醒的,什么志宇驸马的谋划,淑哥公主已然死于夫君的剑下。
她和李婉的计划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成功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计划,也考验了众人对她的情谊。
还有,自己所中之毒,却是这计划之外的。
突然一个身影冲到眼前,牧曦依旧无声的望去,羽朗紧咬着牙,紧紧的闭着双唇,似乎将无数的话狠狠的含在嘴里。
他的双眼简直要扑出来到她的身上,直看到她的身体里去一般,许久,“颜,姑娘?”从他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牧曦茫然的望着,全身被包裹了三天,早已酸麻难耐,她自顾自的尽力活动着筋骨,当作见面而不识。
牧曦正挣扎扭动,突然通天穴被稳稳的轻叩,她翻眼晕撅。
“驸马,你这是?”景路立即冲上前来用力扯开羽朗。
“一个时辰之内,要再击此穴,否则,她会沉睡难醒,甚至有生命危险,趁现在,赶紧灌些饭食下去,可否找到解毒之法,尽快在一个时辰之内灌下,要及时解穴,请王爷切记。”
羽朗再次凝望昏沉不醒的牧曦,这是唯一能让她吃下东西的办法,他心痛如绞,善良的人,得到的,就应该是如此的待遇吗?
景路立即体会,快速谢过羽朗,招来吉祥将粥食端好,景路坐在床头,将牧曦的头轻轻抬在胸前,努力翘开双唇,迅速的将食物一点一点的填喂下去。
吉祥站在床边,无声的流泪,不时的用手帕为牧曦擦净嘴角的饭渣。
羽朗转身离开,却走到门外,又悄然止步,回首望着床上脸如土灰的牧曦,他心中骤然腾起一股强大的怒火,这些恩将仇报的契丹人,各个都该死。
太平的胎象没有御医敢开方子,无奈,依旧用了牧曦当时留下的药方,将宫内所有的东西全部换过,那被撕烂的榻枕,也是淑哥前不久派人赠送给太平的礼物。
丰休厨娘也是招认,确实在让太平公主滑胎的慈姑一直掺杂在点心和汤水中,被可汗以乱棍打死。
大磊的玩具在柴房后面被锁的箱子里被找到,巫医从上面提取了慢性毒药下来,确实是与牧曦所中之毒相同,按照牧曦当年为大磊解毒的方子,巫医如法炮制了解药,但是几经尝试,总是失败。
因此被景路王爷的马鞭抽了无数次,终于一点一点的像点模样,但终究药性强度不够,牧曦总是神智不清,难以自控。
南雪和小霞都四处奔波,希望寻到解药,但,都是空手而回,无功而返。
入夜,众人围在牧曦的床边,看着被布紧紧裹着的她痛苦的挣扎,吉祥背过身去哽咽流泪,南雪和小霞则气极便去抽打无能的巫医。
宫里,羽朗整日整夜的看守着太平公主,她也像牧曦一样,无奈的躺在床上,不敢随意行动,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她的腹中便会有微微的触痛传来。
可汗几乎每天都会来探望太平的情况,每每都是摇头轻叹,担心不已。
淑哥公主芳华而逝,可汗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亲姐姐居然能够为了争权夺位,向亲妹妹痛下杀手,而且还意欲毒害大磊王子。
更悔的是,原本还有个可以救命的医师,如今,也成为受害者,亟待解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辽国宫中的叛乱,让两个公主一死一伤,仅剩下大皇子见势头有利,趁势收养兵将,意欲逼宫上位,还未起事,便被可汗的大军横扫而过,踏平如泥。
大皇子锒铛入狱,可汗身边除了羽朗这个驸马,再无亲近可用,辽国的国运势风日下,百姓纷纷传言,国有暴君,苍天将惩大辽。
就在牧曦整日痛楚的躺着床上之时,在破旧的毡房里,身体越来越强健的李婉,正整装待发,辽国皇帝也是她的亲家,如今,亲家公有难,她怎能坐视不助呢。
“陌夏,牧曦的身体如何?不会伤到根本吧。”
陌夏将白狐披风从箱子里提出来,轻轻抖动,波光临猗的狐毛随光闪动,转身搭在李婉的身上,依旧平静的表情,回应。
“夫人放心,那药只是比迷药略重些,待时机到时,我将解药交给巫医即可,一切均已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