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出眼珠子绿不绿啊,”崔决放大照片,左看右看,说完忽而皱眉,“小季你等等……”
季明月问怎么了。
崔决:“这姑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就前几天的事。”
崔决近来应当一直在阎罗大厦,不太可能去阳间,思及此,季明月问道:“在阴冥见到的?”
崔决捏着下巴沉思须臾。
应当是某个白天,阎罗大厦的员工都下班回家了,钟锋打着安保值班的名义,将几位高管变相软禁在大厦里。
崔决闲不下来,装作百无聊赖地四处乱逛,其实暗地里一直在观察大厦里的一举一动。
逛到顶层的洗手间,崔决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声响,余光一瞟,声音连同一抹高瘦的身影很快消失。
“谁?”他注意到那影子怪异的打扮——头戴竹笠——不像是普通亡魂,而是佛门中鬼。
有意思,来阴冥这么久,他还真没见过鬼僧鬼尼呢。
“崔主任?”洗手间忽然飘出柔婉的女声。
崔决回头,见是同样被钟锋“留下”的孟芒,惊讶又没完全惊讶:“孟芒君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钟君要我在这儿待一整个白天,”孟芒抛出一个只可意会的苦笑,她很重视自己的仪容,哪怕是如今这种特殊时期,都化了全妆,美瞳像是焊在眼白上一般,“闷得慌,独自上顶楼来透透气。”
或许是太紧张,崔决注意到孟芒的美瞳有些滑片,露出半颗瞳仁,他想了想,开了个玩笑:“你说说,钟锋君折磨折磨我们也就罢了,连你也留下了,真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孟芒眨眨眼,笑意从她精致的五官中徐徐漾出,带着某种微妙的心有灵犀。
崔决和孟芒平时没有太多接触,在冥府高管里也仅是点头之交。但他在官场浸淫多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政治中,只有权力是永恒的,而朋友和敌人都是暂时的。
思及此,崔决按下心中疑惑,笑道:“不过也是,这儿是个好地方,清静。”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孟芒的神色:“我来的时候,还以为这儿一只鬼都没有。”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孟芒笑容始终不减。
虽说半鬼可以随意行走阴阳两界,但崔决在阴冥百余年,至今没见过半鬼真身。
小季虽然看上去咸鱼不靠谱,但管理起孽海来还是没话说的,半鬼若是真的下到阴冥,孽海那边必有异动,小季怎会不知道?
崔决拽回思绪,斟酌少倾,还是摇摇头对季明月道:“没谁,是我眼花了。”
“不过你们办的是什么案子,”崔决接着问,“竟然能撞上半鬼?”
想起那场滔天的大火和耿晨灿被烧焦前的诡异笑容,季明月心头一悚,他厘清思路,道:“这案子说来也是奇怪,破了,却又没完全破。凶手负罪自焚不假,但案子里确实有几个疑点,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