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老师给出保证后,钱如真挂了电话。
她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在中控屏旁滞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按下了另一个号码。
屏幕显示【正在呼叫:耿晨灿】。
透过后视镜,季明月窥见钱如真颤抖的双手以及复杂的神情——期待、尊敬、甚至还有些许的……畏惧和恨。
一种平静的疯感。
他幻视了一些在阴司打工时旁听过的晋升答辩会。答辩会是阴司“最残酷的战场”没有之一,参加晋升者要在会上既要恰到好处地自我吹捧,也要适可而止地自我批评,更要接受评委们的无情嘴炮,会后当场宣布晋升结果,是成功答辩还是一坨答辩,立见分晓。
而那些讲完PPT等待终极审判的打工鬼,就是此类表情。
电话响了很久也无人接听,钱如真竟然莫名长舒了一口气,熄了火。她像个被判了死缓的囚犯,拼命挤出时间深呼吸摄取氧气。
就在此刻,中控台又亮了起来。
是一串数字号码,未及连海和季明月看清,钱如真光速按下接听键。
“钱院长,早晨(早上好)!”来电的是个男人,一口粤普,说话很冲,“我是殡仪馆的老陈啊,福利院那几个孩子的尸体还留在殡仪馆呢,你们倒只说留着,不烧也不来领,白白占着冷冻柜的位置,死人那么多,我们没地方装啦!”
“我请你们给我个准信,到底要怎样啦?!”
作者有话说
不记得杨云昊的,可以去回顾一下第二案哈~
第89章有钱人的游戏
钱如真好脾气道:“陈生,我也在等消息,真有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感受到对方怒意未消,她很焦躁的样子,不住掐着太阳穴,语气软了下来:“你也知道,我做不了决定的,互相理解一下。”
“有冇搞错?通知通知,通XX的知,扑你个街!”对方愈发上火,又骂了几句,极难听。
钱如真把额角掐得通红,不耐烦地换了口不太标准的粤语:“我在开车,先不聊了。”
电话那头立刻爆炸:“我同你讲,那几具尸体你们再不火化,记者就越来越多了。”
钱如真手指原本已经抬到中控屏前想要结束通话,可就在听到这句话时,停了。
“我现在过去。”
话毕,她设好导航,双门小跑风驰电掣,朝殡仪馆的方向驶去。
宝马车平稳前行。
车的主人却莫名焦躁,该停不停该走不走,好几次险些打错了转向灯,刚才一脚急刹,这才没闯红灯。
钱如真索性调了辅助驾驶模式,腾出手,痛苦地搓了搓脸,嘴里还念念有词。
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孔在揉搓之下变得扭曲。
透过后视镜,季明月窥到钱如真不断咕哝着“找人平事了”、“都删光”、“怎么还有记者”云云,车窗上映出一张素净而微红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