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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龄的少女,连脸上的雀斑都洋溢着活力,他不免羡慕,啧了一声:“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见连海双眸放空,季明月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连海思绪的确飘远了。
接送孩子的大巴就停在酒店门口,和他记忆中,百年前京州街头的一辆老爷车重合。
彼时,那位叫做“本无”的故人从老爷车上下来,摘了礼帽眼镜,飞奔着上前抱住他。
轮廓逐渐清晰明朗——十年未见,曾经圆头憨脑的小沙弥被岁月一点一点打磨成长身玉立的青年。
他拂开故人羽毛般缀在额前的发丝,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更瘦也更清俊。
故人展颜,唤他“长官”,又唤他“本空”。
笑容如乍泄天光,将凡尘照得鲜红淡绿。路旁熙来攘往的车辆人群全都沉默定格,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二人蔓延交错的呼吸声。
他搂紧故人,腰间的枪|托将对方的西服压出皱褶,皮靴上的水手结也被踩了下;但还是不放手,像是要把这具身躯揉进骨髓。
眼风一瞥,看到故人脖上挂的平安符,他心里熨帖,又问故人想吃什么,故人就说,留学的这几年,日日吃fishandchips,嘴里简直要淡出个鸟来,想吃烤芋头。
他说那还不简单,带你去我的军营,烤芋头管饱,冲冲你肚子里的洋墨水。
当初他们所住的明月禅寺在战乱中焚毁,他也参了军,跟随军阀四处征战。
枪林弹雨九死一生,等的就是这一刻。
之后的很多次午夜梦回,连海总会下意识回味那瞬间。
因为它叫做怦然心动和一眼万年。
季明月持续挥手:“海哥,在想什么?瞧你眼睛都直了。”
连海拽回神思,笑得和光同尘:“没什么。走吧,去查查耿晨灿的房号。”
季明月便同他上前,没走两步就停住了,一个劲儿拽连海的袖子。
“怎么?”
“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耿晨灿?”
连海循声望去,见VIP服务台后侧的洗手间门口,站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