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礼部官员又齐声道:“京兆仙游,明经科冷诩……”
长安百姓顿时愣住了,长安姓冷的人很少,这么大点的地方,稍微有点事就能让人津津乐道好几年。
听到礼部官员说到冷栩二字,很多人觉得很耳熟,立刻就有人忍不住道:“冷诩,哪个冷诩?做大裤衩冷家的娃?是他么,是他么?”
现实很快就给了所有人重重一锤。
礼部官员的话音才落下,做大裤衩的冷大姐,在长安很有名气的冷大姐此刻正一边大声地哭嚎,一边奋力地朝着楼观学那一群学子挤去。
“我的儿啊,我的好儿啊……快,快,跟我磕头做什么,去给先生磕头,没有先生看重你,你这个混小子哪有今日,快去磕头……”
认识冷大姐的人瞬间呆住了,忍不住大声质问道:“商贾之子也能参加朝廷大考?”
好事者的这句话算是揭了冷大姐的逆鳞,冷大姐循声望去,待看到是谁说的这话,脸色瞬间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怒吼道:
“刁三,放你娘的狗屁,你这个烂沟子的贱货,在这个时候是来找骂的是么?”
刁三也不虚,立刻回道:“你就是个做生意的,你儿子也是做生意的,凭什么你儿子可以参加大考,拼什么?”
冷大姐双手叉腰,愈发地泼辣:“老娘当家的是府兵,运气不好死在战场上,我这孤儿寡母的做点生意养活自己不丢人。
至于为什么我儿子参加大考,你去坊里问问坊长,老娘早在三年前就把孩子过继给了他大伯,县衙都有备案的!”
刁三闻言一下愣住了:“冷大兄死了七年了,你把你儿子过继给他?给他当儿子?”
冷大姐眯起了眼睛:“怎么不行?他死得早,无儿无女的,我给把儿子过继给他,不至于他当个孤坟野鬼的。。。。。”
刁三算是彻底的服了,也彻底的信了谣言中的楼观学,一想到冷大姐三年前就把儿子送到了楼观学,刁三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么好的事儿凭什么是他啊?
冷大姐见刁三不说话,眯起了眼睛:“你这人心坏透了,在今儿这个大喜的日子来坏我儿子的名声,走走,跟我去衙门……”
看着泼辣无比的冷大姐张牙舞爪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刁三转身就跑。
他知道,这个女人把过继儿子这样的话都是说出了口,想必是早就做好了收尾工作。
真要被这女人抓住,把脸挠了,去了衙门,回到家,以自己婆娘那疑神疑鬼的心眼子,自己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刁三跑了,这两人说的这些话却是让不少人深思起来,冷大姐的儿子都能读书及第,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能?
不行,得好好地去打听一下,不行,得去找猪屠夫,他要去仙游,他知道的肯定多……
人性简单又复杂,美好又黑暗。
就如楼观学一样,其实长安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楼观学。
毕竟每隔三天就会有车队去仙游拉猪肉来长安售卖,每天也会有人去仙游寺庙烧香拜佛,每年三四月去仙游的人多得去。
猪屠夫早已经偷偷地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去了,怕自己名声不好,耽误了孩子,人家直接和孩子分家。
他去仙游去得多,切身体会到颜家楼观学这是一个好地方,一个真心实意教导孩子的好地方,但他谁也没有说。
这就像是找到了一门别人都不知道的赚钱路子,在他自己都没有赚到盆满钵满的时候他是不会把这样的好事告诉别人。
所以,在别人说楼观学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点头。
他害怕去的人多,去的人多了,万一楼观学开始收钱了,自己岂不是亏了?
随着礼部唱喏的官员念出楼观学三字的次数越多,过往的一切越清晰。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信息交融下,再加上楼观学的学子就在身边不远处,原本疑惑的事情突然清晰明了。
离了个大谱,原来谣言说的都是真的。
接下来是明法科及第的学子,明法科楼观学有七人及第,这样的人才吏部很缺,因此“关试”就比其他几科要简单得多。
主考官提出一个法律上的问题,考生进行解答,答过了立刻就下来官身,就安排上任,而且连住哪儿都有人给你安排好。